44、第44章
交流会第三天举行“当代青年”油画联展。
参展油画主要由主办方从各类大赛挑选金奖或特别奖作品,还有一少部分油画由名家推荐，试想，能在这个联展露脸,对油画家而言将是莫大的殊荣。
周雯和陈一来到接待处，领取介绍手册。
展厅分上下两层，入口处悬挂着宣传介绍,其中还登了两名青年画师的照片，附着两人的资料,周雯认识他们,一位是荷兰油画家海达，还有一位是国内近两年名声大火的青年油画家石俊，他另外一个身份是季俊清的学生。
陈一看着石俊下面一行小字，保送名师：季俊清,保送单位：季俊清油画工作室。
他来之前，征询过周雯的意见,让她拿出一幅作品参展，他做推荐人,周雯拒绝了。
“你的画，也该摆在这展览的。”
周雯笑笑，“老师,我现在就是个半吊子画师。不过，我是个合格的老板。”
陈一睇她眼,恨铁不成钢的摇头，“当初就不该让你毕业。”
周雯偷笑下，跟着人走进联展内。
欣赏联展的均是业内人士，场内秩序井然，周雯抱着学习的态度欣赏每一幅油画,对近几年的油画家发展水平有了大致了解，来到荷兰油画家海达的展区时，她脚步难得的停下了。
显然，陈一也对海达甚是认可。
一师一徒并肩而立，昂头看着这幅叫《小夜曲》的油画。
陈一让周雯谈谈看法，周雯小声解读，“海达的技巧，在他善于利用光和影营造画面的氛围，引导你沉浸于画中人物的情绪，静谧的月光透过窗落在孩子的脸上，这束月光就是旁白，交代画背后的故事，母亲唱着小夜曲刚将婴儿哄睡。其实，整幅画的构图就是以小房间为背景，夜的静谧、悠宁还有安然，都表现的恰到好处。”她给出最后的评价，“他在用画写诗。”
陈一赞许的点点头，两人继续往下看。
经历了海达的惊艳，接下来的油画作品显然不是一个逊色能形容的，周雯在心里评价，相差十万八千里，被海达甩了n十条大街。但面上没表现出来，她留意下老师的表情，看来也是不满意，脚步明显比之前快，半程看下来，俩人跟走马观花似得。
走着走着，前面一幅油画吸引了大部分人的驻足，周雯和陈一来到油画前，第一反应皆是漠然又无感。
周雯低头翻看介绍手册，查到编号对应的画师为：石俊。
她又抬起头，把油画仔仔细细的看下，手册递向陈一，他扫眼，淡淡收回眼。“走吧。”
陈一先一步走开，周雯也觉得耽误时间了。
两人走出多远，那画前还围满了人。
“害人不浅。”陈一莫名其妙的一句，周雯却听懂了。
季俊清，你害人不浅！
大半场都要走完了，再没遇到特别出奇的作品，也许现在人的审美口味变了，要是按照专业要求去鉴赏，这里大部分作品没有周雯学习的价值，除了海达的油画，还有两个新人画师的作品也不错，但绝对不包括石俊的。
眼看快到出口了，也不知道挂着谁的作品，把通道堵得水泄不通。
周雯心里暗道，果然重头戏都在最后，只是她没想到，这重头戏里还有她。
“我看看最后一幅谁画的。”周雯低头翻介绍手册，陈一也好奇。
“没什么特别的，”周雯口下留情。
真实的评价……画风普通，意境差，构图也很蛋疼。这种油画，她上高中的时候，都不会犯这种错误了。
陈一说：“去看下吧。”
“嗯。”
周雯收了介绍手册，两人往人群处走去。
那是一幅少女的裸|体画，周雯看着眼熟，待走进了，她脸色微变，陈一瞳仁缩紧。
油画下角是个英文缩写——cz。而c的中间划下一笔，这是陈帜的书写习惯。
彼时，有人从人群中急匆匆穿过，从后面靠近周雯，不等周雯反应，顿觉头顶一凉，一桶黄色的颜料从头淋到脚，陈一回头，打落颜料桶，喝道：
“你干什么！”
梁月薇猩红着眼指着墙壁上的油画，癫狂的大骂：“你们看好了，这上面的裸|体女模就是她，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勾引我老公，还害死我儿子，她跟我老公是不正当男女关系，她就是个小三，唔……”
梁月薇的嘴被陈一捂住，“你胡说八道什么！”
“唔唔唔……”梁月薇挣扎，眼睛死死瞪着周雯，伸手抓她头发，她被扯得头歪了歪。
“周雯，你快走。”陈一提醒她。
在场的人眼色各异的看着他们，议论声四起，还有几个年轻的参观者拿出手机要拍，被负责场内秩序的人制止了。
负责人劝他们赶紧离开，陈一表示歉意后，去拉梁月薇离开，她却死命的拉周雯，眼神愤恨，嘴里含糊不清的发出类似‘贱|人’‘小|三’的吐字。周雯看不见眼前，大脑有几秒空白，渐渐地恢复听力。
梁月薇的暴躁，陈一的解释，周雯狼狈的站在人群中，被人指指点点。
她颤着手用袖子蹭掉脸上的颜料，看清围着她的人群，周雯微微昂起头，看着墙壁上的油画，朝前走。
人群一分为二，身后事陈一的厉喝：“周雯，你先走。”
周雯站在油画前，刚伸手要去摘画，发现两手都沾着颜料，她把外套脱了，用内里擦干净手，摘下陈帜的油画转身往人群外走。
负责人发现有人拿画，出面阻拦，“小姐，这幅画你不能，”
“这幅不是参展作品，你让开。”周雯发尖滴着黄色的颜料，目光冷冽的如被困的斗兽。
陈一扭着梁月薇的手腕不让她挣脱，从兜里掏出特别证件给对方，“画是我儿子画的，登记在我的名下，你让她先带走。”
负责人没再为难，周雯抱着画走出联展。
一路上，寒风刺骨，周雯却麻木了。她什么感觉也没有，抱着画，头发上明黄色的颜料已经干涸冻结，吸引了经过她身边人的目光，周雯浑不在意，木讷的走回客房，把画摆在五斗柜上。
她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响了三四声，对方接起，声音愉悦，“周雯。”
周雯声音淡淡，“来中海汤泉c区906接我。”
说完，挂了电话。
联展闹出的事情很快被交流会主办方得知，陆谏言作为交流会的组织者和赞助方，当下让人清理联展会场，又安排负责人将消息封锁，所有当事人将手机内容删除才放行离开。善后事陆谏言做的很妥当，解决完现场的事，他返回度假别墅。
一进门，陈一坐在沙发上手撑着额头皱着眉，梁月薇站在他面前撒泼跳脚，整个别墅里，都回荡着女人不堪入耳的咒骂声。
陆谏言关上门，骂声戛然而止。
陈一长吁口气，终于安静了。
陆谏言走过来，看看梁月薇，再看向陈一，有些头疼的问：
“你们到底在干嘛。”
陈一说：“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想不过？做梦，”梁月薇闻言，又跟炸了毛的刺猬一样，尖声吵闹，“陈一，我告诉你，想跟我离婚，除非我死了。让我便宜了那小贱人，给你们腾地方，不可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她指着陈一，“你也不要脸，老牛吃嫩草，她那么年轻，不就是图你的钱，你真让我恶心。我恶心你，陈一，你真脏。”
见这架势，陆谏言都头疼了，“嫂子，别吵了。”
他拉着人，“嫂子，你先去洗洗手和脸。”
“……”梁月薇看仇人的目光瞪着陈一，被陆谏言生拉硬拽的推进浴室，“楼下的浴室没人用，你洗一洗。”
他关上门，走回客厅，坐在陈一对面的沙发上，双腿交叠，先点根烟。
陆谏言：“公共场合，你顾忌着点自己的体面不行吗？闹得太难看了！”
陈一始终掩着额头，“老陆，我真要坚持不住了。”
陆谏言微怔，只听陈一说：“在这么下去，我得去陪陈帜了。”
“别瞎说，就我们现在的年纪，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至于嘛。”
陈一颓然无力的摇头，“你不懂老陆，月薇真要把我逼疯了。你是没看见今天的场面，我……我真对不起我学生。”
陆谏言是最了解陈一的，也最清楚他的底。有趣的是，他们两人的私生活正好相反，陈一忠于婚姻，但梁月薇疑神疑鬼，就是不相信他。陆谏言是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你那学生呢？”陆谏言问。
陈一叹口气，“应该回房间了。她男朋友还在这开会，你让我怎么跟人交代。”
……
中海汤泉c区
梁文栋把包好的画和行李包放在后座上，拉开副驾的门让周雯坐进去，她穿着梁文栋的外套，帽子压低，遮住脸，垂在外的几缕明黄色的头发被梁文栋塞进衣领里。
他稍稍拨开些帽子，周雯的脸色惨白，“我们回去了。”
“……”周雯头朝里躲。
梁文栋关上车门，启车离开，驶过f区时，张衍与陆地巡洋舰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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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雯和陈一来到接待处，领取介绍手册。
展厅分上下两层，入口处悬挂着宣传介绍,其中还登了两名青年画师的照片，附着两人的资料,周雯认识他们,一位是荷兰油画家海达，还有一位是国内近两年名声大火的青年油画家石俊，他另外一个身份是季俊清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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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之前，征询过周雯的意见,让她拿出一幅作品参展，他做推荐人,周雯拒绝了。
“你的画，也该摆在这展览的。”
周雯笑笑，“老师,我现在就是个半吊子画师。不过，我是个合格的老板。”
陈一睇她眼,恨铁不成钢的摇头，“当初就不该让你毕业。”
周雯偷笑下，跟着人走进联展内。
欣赏联展的均是业内人士，场内秩序井然，周雯抱着学习的态度欣赏每一幅油画,对近几年的油画家发展水平有了大致了解，来到荷兰油画家海达的展区时，她脚步难得的停下了。
显然，陈一也对海达甚是认可。
一师一徒并肩而立，昂头看着这幅叫《小夜曲》的油画。
陈一让周雯谈谈看法，周雯小声解读，“海达的技巧，在他善于利用光和影营造画面的氛围，引导你沉浸于画中人物的情绪，静谧的月光透过窗落在孩子的脸上，这束月光就是旁白，交代画背后的故事，母亲唱着小夜曲刚将婴儿哄睡。其实，整幅画的构图就是以小房间为背景，夜的静谧、悠宁还有安然，都表现的恰到好处。”她给出最后的评价，“他在用画写诗。”
陈一赞许的点点头，两人继续往下看。
经历了海达的惊艳，接下来的油画作品显然不是一个逊色能形容的，周雯在心里评价，相差十万八千里，被海达甩了n十条大街。但面上没表现出来，她留意下老师的表情，看来也是不满意，脚步明显比之前快，半程看下来，俩人跟走马观花似得。
走着走着，前面一幅油画吸引了大部分人的驻足，周雯和陈一来到油画前，第一反应皆是漠然又无感。
周雯低头翻看介绍手册，查到编号对应的画师为：石俊。
她又抬起头，把油画仔仔细细的看下，手册递向陈一，他扫眼，淡淡收回眼。“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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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场都要走完了，再没遇到特别出奇的作品，也许现在人的审美口味变了，要是按照专业要求去鉴赏，这里大部分作品没有周雯学习的价值，除了海达的油画，还有两个新人画师的作品也不错，但绝对不包括石俊的。
眼看快到出口了，也不知道挂着谁的作品，把通道堵得水泄不通。
周雯心里暗道，果然重头戏都在最后，只是她没想到，这重头戏里还有她。
“我看看最后一幅谁画的。”周雯低头翻介绍手册，陈一也好奇。
“没什么特别的，”周雯口下留情。
真实的评价……画风普通，意境差，构图也很蛋疼。这种油画，她上高中的时候，都不会犯这种错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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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雯收了介绍手册，两人往人群处走去。
那是一幅少女的裸|体画，周雯看着眼熟，待走进了，她脸色微变，陈一瞳仁缩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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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有人从人群中急匆匆穿过，从后面靠近周雯，不等周雯反应，顿觉头顶一凉，一桶黄色的颜料从头淋到脚，陈一回头，打落颜料桶，喝道：
“你干什么！”
梁月薇猩红着眼指着墙壁上的油画，癫狂的大骂：“你们看好了，这上面的裸|体女模就是她，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勾引我老公，还害死我儿子，她跟我老公是不正当男女关系，她就是个小三，唔……”
梁月薇的嘴被陈一捂住，“你胡说八道什么！”
“唔唔唔……”梁月薇挣扎，眼睛死死瞪着周雯，伸手抓她头发，她被扯得头歪了歪。
“周雯，你快走。”陈一提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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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一分为二，身后事陈一的厉喝：“周雯，你先走。”
周雯站在油画前，刚伸手要去摘画，发现两手都沾着颜料，她把外套脱了，用内里擦干净手，摘下陈帜的油画转身往人群外走。
负责人发现有人拿画，出面阻拦，“小姐，这幅画你不能，”
“这幅不是参展作品，你让开。”周雯发尖滴着黄色的颜料，目光冷冽的如被困的斗兽。
陈一扭着梁月薇的手腕不让她挣脱，从兜里掏出特别证件给对方，“画是我儿子画的，登记在我的名下，你让她先带走。”
负责人没再为难，周雯抱着画走出联展。
一路上，寒风刺骨，周雯却麻木了。她什么感觉也没有，抱着画，头发上明黄色的颜料已经干涸冻结，吸引了经过她身边人的目光，周雯浑不在意，木讷的走回客房，把画摆在五斗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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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了三四声，对方接起，声音愉悦，“周雯。”
周雯声音淡淡，“来中海汤泉c区906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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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展闹出的事情很快被交流会主办方得知，陆谏言作为交流会的组织者和赞助方，当下让人清理联展会场，又安排负责人将消息封锁，所有当事人将手机内容删除才放行离开。善后事陆谏言做的很妥当，解决完现场的事，他返回度假别墅。
一进门，陈一坐在沙发上手撑着额头皱着眉，梁月薇站在他面前撒泼跳脚，整个别墅里，都回荡着女人不堪入耳的咒骂声。
陆谏言关上门，骂声戛然而止。
陈一长吁口气，终于安静了。
陆谏言走过来，看看梁月薇，再看向陈一，有些头疼的问：
“你们到底在干嘛。”
陈一说：“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想不过？做梦，”梁月薇闻言，又跟炸了毛的刺猬一样，尖声吵闹，“陈一，我告诉你，想跟我离婚，除非我死了。让我便宜了那小贱人，给你们腾地方，不可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她指着陈一，“你也不要脸，老牛吃嫩草，她那么年轻，不就是图你的钱，你真让我恶心。我恶心你，陈一，你真脏。”
见这架势，陆谏言都头疼了，“嫂子，别吵了。”
他拉着人，“嫂子，你先去洗洗手和脸。”
“……”梁月薇看仇人的目光瞪着陈一，被陆谏言生拉硬拽的推进浴室，“楼下的浴室没人用，你洗一洗。”
他关上门，走回客厅，坐在陈一对面的沙发上，双腿交叠，先点根烟。
陆谏言：“公共场合，你顾忌着点自己的体面不行吗？闹得太难看了！”
陈一始终掩着额头，“老陆，我真要坚持不住了。”
陆谏言微怔，只听陈一说：“在这么下去，我得去陪陈帜了。”
“别瞎说，就我们现在的年纪，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至于嘛。”
陈一颓然无力的摇头，“你不懂老陆，月薇真要把我逼疯了。你是没看见今天的场面，我……我真对不起我学生。”
陆谏言是最了解陈一的，也最清楚他的底。有趣的是，他们两人的私生活正好相反，陈一忠于婚姻，但梁月薇疑神疑鬼，就是不相信他。陆谏言是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你那学生呢？”陆谏言问。
陈一叹口气，“应该回房间了。她男朋友还在这开会，你让我怎么跟人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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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栋把包好的画和行李包放在后座上，拉开副驾的门让周雯坐进去，她穿着梁文栋的外套，帽子压低，遮住脸，垂在外的几缕明黄色的头发被梁文栋塞进衣领里。
他稍稍拨开些帽子，周雯的脸色惨白，“我们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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