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溭天尊
待重烨神识回归的时候，已在一座仙葩异草扶摇的无名浮石之上，这浮石并不大，一眼可以望到边。也许这块浮石过于小，所以并无仙住。
他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转过身时，脸色猝然一凝，微微失声道：“天尊！”
但见来者背对着他，负手而立，似是出神于远处大大小小的浮石，一身滚祥云绣金麒麟黑色衣袍，丝腰间系着一根靓蓝色金丝纹带，一头如瀑的黑发无风自扬，带着傲视天地的气概。
“你可知罪！”话音淡漠如风，毫无温度。
“重烨不知天尊所指何事？”重烨目光微颤，在这个神一般的天尊跟前，傲气尽敛。
无溭缓缓转过身来，注视着重烨。
这是一张清华绝艳的脸，双眸波澜不惊，恍若沉淀千年的古玉，在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某种隐隐魅惑之力，令见者情不自禁为之神荡。
“你不知？”
“是。”重烨终于抗不住这直透神魂的凝视，将目光转向无溭身后的远天。
“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本尊的监视之中，你最好给本尊记住，只有找到天界之心才能化解你身上的噬血咒。另外，本尊警告你，休要再试图找回记忆！本尊可以成就你，也可以毁了你。”无溭袖风一动，一道紫光从重烨身体里分离出来，无溭的掌心已多了一颗赤红的锁形石。“当初真不该给你留希望。”无溭力运掌心，那赤红的锁形石瞬间碎成齑粉，在风中纷纷飘散，像一场触目惊心的血雨，又似一场记忆的葬礼。
重烨脸色刷地一下苍白，目光凌冽如飞霜荡雪，但是他极力地克制着，没有发作。
他知道在他面前，唯一能做的只有隐忍。
千年来，他不是一直如此吗？
为了达到仙心通明，为了渡仙劫，这个赋予他一切的神，他唯一能做的是忍。
但是可悲的是，重烨并不知道自己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做这仙域帝君吗？
他这样想着，从未有过的苦涩从心底泛起——一颗真正通明的仙心是不会这样的。
他又想起那个声音——“孤岚，你来了。”
无溭嘴角一扬，将目光从这样葬礼中转移到重烨脸上，眼底猝然赤光一闪，一道赤红的光芒掠过重烨的眼睛，似乎某种魔性的召唤似的，重烨的眼底也跟着赤光一闪，目光顿然失去了焦距。
就像一千多年的那个夜晚一样——
他看到他一个人站在荒月下的山巅，痛苦c憎恨c愤怒的炽焰在他的血脉中燃烧——那正是他一直在寻找的。
“考虑得如何了？”看他恍然出神，无溭接着淡淡道，“你很痛苦，你心里充满了恨。你恨世间存在那么多桎梏人心的东西，你恨你爱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你。你也恨那些把你踩在脚底在你面前耀武扬威的人，为了你母亲你一直在忍，可是你却不知这种忍耐没有任何意义，它只会让那些人更加肆无忌惮地碾压你c欺凌你c笑话你。我可以帮你改变这个局面，让所有的人仰视你敬畏你，让你掌控那些欺凌过你的人的命运，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愿意将手放在我的手上。”
当两手相触时，重烨那双犹如星夜般深邃的眼睛顿时赤光大盛，一朵奇诡的赤色之花透过他背后薄薄衣衫，依稀可见。细长诡异的红色花瓣嵌入他的骨髓血肉中，如一只无形的巨手包住他的心，慢慢攥紧，那些令他凿骨穿心的记忆迅速粉碎，那些痛苦c憎恨c愤怒仿佛瞬间被抽离了出来。
当细长的花瓣松散开，赤光泯灭之时，一颗赤红的锁形石落在无溭的掌心。他抱住这个已经失去知觉与任何记忆的少年，轻抚着他墨涅如夜的头发，在他耳际轻唤：“重烨，重烨”
此刻，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掠过无溭的嘴角，他又忽然将手一扬，一股力量将处于神识迷离中的重烨带到他跟前。他一下将重烨拥在怀中，轻轻抚着他的发，在他耳边柔声说道：“为师只不过闭关锁云谷炼神千年，你便要迷失了自己。乖孩子，没有什么可以羁绊魔仙之力。记住你的任务，心无旁骛，对付慕颜，找到天界之心。”
＊＊＊
竹玥跨过门槛，绕过白玉石壁影，才看清大殿内的景象。八根合抱粗的雕镂刻画的柱子矗立其间，地板是光可鉴人的玄曜石铺就，殿堂正中一华丽的白玉宝座，宝座后面是一道用天蚕金阴丝所绣的千山朝晖屏风。但是偌大的殿堂里空无一人。
竹玥盯着那张屏风，恍然间，觉得它似乎真的霞光万顷，将殿内照得流离生辉。
“竹玥，你看，好不好看？”他转过脸问道，如雕刻般俊美绝伦的脸被霞光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华，眼里闪烁着愉快的光。
“嗯，原来从断天崖上能看到这么美的朝霞，也不枉我们白早起了。”那些日子，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族少年给她带来了不少欢乐。
他笑着，忽然一把揽住她的肩膀，然后又用另一只手扳倒她的头，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道：“应该这样看才对！”
她只觉当时心下一慌，一下子挣脱他的手，挺直脊梁，转移他的注意力：“孤孤岚，你看，那儿有只白鹤”
“哪儿呀？”
“刚落到树丛里去了。”她瞟了他一眼，涩涩地解释道。
他转过身，目光清亮，笑道：“好呀，你敢耍我。”说着，伸手来挠她痒痒。
她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一边招架，一边讨饶：“好好，哈哈我我错了，我不敢了，哈哈”
不知是他攻势太猛，还是自己一个没坐稳，两人一下扑倒在了草丛中。
他整个身子压在了她身上，手肘撑地，他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愣。笑声止，世界仿佛一下子静了下来。他的目光由惊楞渐渐被迷离的温柔所取代，霞光映得他的脸绯红，山风轻拂着滑落他肩膀的发丝。
他忽然情不自禁地埋下头来，亲了一下她如白瓷般细腻的脸。
心底窜起一种奇异的感觉，那种感觉似电击般流窜至全身，她瞬间慌了慌，不知哪来的力量，一把将孤岚掀翻在地。
想到这里，她不觉微微一笑。
最近真是越来越想他了
“竹玥玄仙。”
竹玥循声转过身，是慕颜，他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那朵“玲珑居”里出尘不染的白莲，那个月下凉亭中幽然独叹的上仙。他怎么会在这里？看他现在这身滚祥云绣白虎的天青色衣袍，腰间墨色卷云纹玉带，发上玉饰金冠的打扮，并不是修仙者服饰。
元渊帝君？
竹玥一个憬醒，当即跪拜在地：“玄仙竹玥叩见帝君。”
慕颜两步上前，扶起他，略带责备地笑道：“竹玥果真也不能免俗，帝君什么都只不过是强加于身的桎梏而已，叫我慕颜即可。”
想不到传说中的元渊帝君竟是这般风姿月貌c凌然超俗的仙人，听说他还是十万年期天帝定下修仙进阶制度后，第一个渡过仙劫的仙君，不愧为万古第一仙。看着他精诚清澈的目光，竹玥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敬意。
“竹玥不敢。”
慕颜无奈一笑，道：“佛说众生平等。慕颜鄙见，天帝将众仙按修为深浅分成三六九等也就罢了，还制了一套天庭礼仪尊卑制度，使得众仙仍像世俗凡间之人一般争名夺利，他们的仙心个个都难修通明之境。十万年来渡登天界的寥寥数人，实则是礼制尊卑桎梏仙心的结果。”慕颜看了竹玥一眼，又自嘲地笑着补了句：“此话莫要叫别仙听了去才好。”
竹玥一震，这话哪像一个帝君说出来的。
见竹玥似乎被吓到，慕颜拉住他的手，道：“来，随我去殿后看看。”
也不容竹玥反应，慕颜拉了他，绕到屏风之后，穿过了一进小堂，出了后殿门。
芳香袭人花迷眼。
殿外一片奇景。
入眼的是遮天蔽日花开烂漫的紫榆神树，绕着一方湖泊种植了一圈，因紫榆神树树冠奇大，所以树冠往湖中伸去，东西南北的花枝交错在一起，将整个湖泊遮掩，简直就像一个天然的花房。
交葛的花枝间又筛落丝丝缕缕的阳光，漂浮的细尘犹如无数精灵凌飞乱舞，让花房里的空气迷蒙中带着丝丝魅惑。
而湖面满是片片凋零的紫花，像是沉静在岁月深处的往昔。
从竹玥脚下有一条石廊通向湖中的一座平台，平台上一石桌，桌上置白瓷茶具一套，桌边两石凳。
竹玥不解地看了慕颜一眼，道：“慕颜帝君这是？”
慕颜淡淡一笑，依旧拉着他往那平台走去。
那晚，他也是这样一把拉起她的手。
“竹玥，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我先声明，清源坡以外的地方我可不想去。”
“你放心，你都说了一百遍了，就在清源坡边上的一座小山上。我还能在这销声壑跑多远。”
“可是现在都晚上了。”
“放心，外面月亮大着呢，走吧，你一定喜欢。”
一百年来，偶尔陪夜灵一起修炼，其余光阴就是在门前这片花海中消磨的，生活过得如花随风落般不经意。但是，自从无意间救了误入销声壑的人族少年，她平静无波的生活却像是忽然起了微澜。竹玥从没有想过世间竟有一颗这样鲜活热忱的心，这颗火热的心有时候竟能让她触到一丝温暖。
是的，即便炎阳，灼水，甚至天陨之流火都不能让他感觉到热的她，却能从那颗心上感受到温度。
这是一片盛开的白梅林，浮玉飞琼天地间，淡月疏香梦三生。
他的确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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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转过身时，脸色猝然一凝，微微失声道：“天尊！”
但见来者背对着他，负手而立，似是出神于远处大大小小的浮石，一身滚祥云绣金麒麟黑色衣袍，丝腰间系着一根靓蓝色金丝纹带，一头如瀑的黑发无风自扬，带着傲视天地的气概。
“你可知罪！”话音淡漠如风，毫无温度。
“重烨不知天尊所指何事？”重烨目光微颤，在这个神一般的天尊跟前，傲气尽敛。
无溭缓缓转过身来，注视着重烨。
这是一张清华绝艳的脸，双眸波澜不惊，恍若沉淀千年的古玉，在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某种隐隐魅惑之力，令见者情不自禁为之神荡。
“你不知？”
“是。”重烨终于抗不住这直透神魂的凝视，将目光转向无溭身后的远天。
“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本尊的监视之中，你最好给本尊记住，只有找到天界之心才能化解你身上的噬血咒。另外，本尊警告你，休要再试图找回记忆！本尊可以成就你，也可以毁了你。”无溭袖风一动，一道紫光从重烨身体里分离出来，无溭的掌心已多了一颗赤红的锁形石。“当初真不该给你留希望。”无溭力运掌心，那赤红的锁形石瞬间碎成齑粉，在风中纷纷飘散，像一场触目惊心的血雨，又似一场记忆的葬礼。
重烨脸色刷地一下苍白，目光凌冽如飞霜荡雪，但是他极力地克制着，没有发作。
他知道在他面前，唯一能做的只有隐忍。
千年来，他不是一直如此吗？
为了达到仙心通明，为了渡仙劫，这个赋予他一切的神，他唯一能做的是忍。
但是可悲的是，重烨并不知道自己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做这仙域帝君吗？
他这样想着，从未有过的苦涩从心底泛起——一颗真正通明的仙心是不会这样的。
他又想起那个声音——“孤岚，你来了。”
无溭嘴角一扬，将目光从这样葬礼中转移到重烨脸上，眼底猝然赤光一闪，一道赤红的光芒掠过重烨的眼睛，似乎某种魔性的召唤似的，重烨的眼底也跟着赤光一闪，目光顿然失去了焦距。
就像一千多年的那个夜晚一样——
他看到他一个人站在荒月下的山巅，痛苦c憎恨c愤怒的炽焰在他的血脉中燃烧——那正是他一直在寻找的。
“考虑得如何了？”看他恍然出神，无溭接着淡淡道，“你很痛苦，你心里充满了恨。你恨世间存在那么多桎梏人心的东西，你恨你爱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你。你也恨那些把你踩在脚底在你面前耀武扬威的人，为了你母亲你一直在忍，可是你却不知这种忍耐没有任何意义，它只会让那些人更加肆无忌惮地碾压你c欺凌你c笑话你。我可以帮你改变这个局面，让所有的人仰视你敬畏你，让你掌控那些欺凌过你的人的命运，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愿意将手放在我的手上。”
当两手相触时，重烨那双犹如星夜般深邃的眼睛顿时赤光大盛，一朵奇诡的赤色之花透过他背后薄薄衣衫，依稀可见。细长诡异的红色花瓣嵌入他的骨髓血肉中，如一只无形的巨手包住他的心，慢慢攥紧，那些令他凿骨穿心的记忆迅速粉碎，那些痛苦c憎恨c愤怒仿佛瞬间被抽离了出来。
当细长的花瓣松散开，赤光泯灭之时，一颗赤红的锁形石落在无溭的掌心。他抱住这个已经失去知觉与任何记忆的少年，轻抚着他墨涅如夜的头发，在他耳际轻唤：“重烨，重烨”
此刻，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掠过无溭的嘴角，他又忽然将手一扬，一股力量将处于神识迷离中的重烨带到他跟前。他一下将重烨拥在怀中，轻轻抚着他的发，在他耳边柔声说道：“为师只不过闭关锁云谷炼神千年，你便要迷失了自己。乖孩子，没有什么可以羁绊魔仙之力。记住你的任务，心无旁骛，对付慕颜，找到天界之心。”
＊＊＊
竹玥跨过门槛，绕过白玉石壁影，才看清大殿内的景象。八根合抱粗的雕镂刻画的柱子矗立其间，地板是光可鉴人的玄曜石铺就，殿堂正中一华丽的白玉宝座，宝座后面是一道用天蚕金阴丝所绣的千山朝晖屏风。但是偌大的殿堂里空无一人。
竹玥盯着那张屏风，恍然间，觉得它似乎真的霞光万顷，将殿内照得流离生辉。
“竹玥，你看，好不好看？”他转过脸问道，如雕刻般俊美绝伦的脸被霞光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华，眼里闪烁着愉快的光。
“嗯，原来从断天崖上能看到这么美的朝霞，也不枉我们白早起了。”那些日子，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族少年给她带来了不少欢乐。
他笑着，忽然一把揽住她的肩膀，然后又用另一只手扳倒她的头，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道：“应该这样看才对！”
她只觉当时心下一慌，一下子挣脱他的手，挺直脊梁，转移他的注意力：“孤孤岚，你看，那儿有只白鹤”
“哪儿呀？”
“刚落到树丛里去了。”她瞟了他一眼，涩涩地解释道。
他转过身，目光清亮，笑道：“好呀，你敢耍我。”说着，伸手来挠她痒痒。
她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一边招架，一边讨饶：“好好，哈哈我我错了，我不敢了，哈哈”
不知是他攻势太猛，还是自己一个没坐稳，两人一下扑倒在了草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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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情不自禁地埋下头来，亲了一下她如白瓷般细腻的脸。
心底窜起一种奇异的感觉，那种感觉似电击般流窜至全身，她瞬间慌了慌，不知哪来的力量，一把将孤岚掀翻在地。
想到这里，她不觉微微一笑。
最近真是越来越想他了
“竹玥玄仙。”
竹玥循声转过身，是慕颜，他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那朵“玲珑居”里出尘不染的白莲，那个月下凉亭中幽然独叹的上仙。他怎么会在这里？看他现在这身滚祥云绣白虎的天青色衣袍，腰间墨色卷云纹玉带，发上玉饰金冠的打扮，并不是修仙者服饰。
元渊帝君？
竹玥一个憬醒，当即跪拜在地：“玄仙竹玥叩见帝君。”
慕颜两步上前，扶起他，略带责备地笑道：“竹玥果真也不能免俗，帝君什么都只不过是强加于身的桎梏而已，叫我慕颜即可。”
想不到传说中的元渊帝君竟是这般风姿月貌c凌然超俗的仙人，听说他还是十万年期天帝定下修仙进阶制度后，第一个渡过仙劫的仙君，不愧为万古第一仙。看着他精诚清澈的目光，竹玥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敬意。
“竹玥不敢。”
慕颜无奈一笑，道：“佛说众生平等。慕颜鄙见，天帝将众仙按修为深浅分成三六九等也就罢了，还制了一套天庭礼仪尊卑制度，使得众仙仍像世俗凡间之人一般争名夺利，他们的仙心个个都难修通明之境。十万年来渡登天界的寥寥数人，实则是礼制尊卑桎梏仙心的结果。”慕颜看了竹玥一眼，又自嘲地笑着补了句：“此话莫要叫别仙听了去才好。”
竹玥一震，这话哪像一个帝君说出来的。
见竹玥似乎被吓到，慕颜拉住他的手，道：“来，随我去殿后看看。”
也不容竹玥反应，慕颜拉了他，绕到屏风之后，穿过了一进小堂，出了后殿门。
芳香袭人花迷眼。
殿外一片奇景。
入眼的是遮天蔽日花开烂漫的紫榆神树，绕着一方湖泊种植了一圈，因紫榆神树树冠奇大，所以树冠往湖中伸去，东西南北的花枝交错在一起，将整个湖泊遮掩，简直就像一个天然的花房。
交葛的花枝间又筛落丝丝缕缕的阳光，漂浮的细尘犹如无数精灵凌飞乱舞，让花房里的空气迷蒙中带着丝丝魅惑。
而湖面满是片片凋零的紫花，像是沉静在岁月深处的往昔。
从竹玥脚下有一条石廊通向湖中的一座平台，平台上一石桌，桌上置白瓷茶具一套，桌边两石凳。
竹玥不解地看了慕颜一眼，道：“慕颜帝君这是？”
慕颜淡淡一笑，依旧拉着他往那平台走去。
那晚，他也是这样一把拉起她的手。
“竹玥，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我先声明，清源坡以外的地方我可不想去。”
“你放心，你都说了一百遍了，就在清源坡边上的一座小山上。我还能在这销声壑跑多远。”
“可是现在都晚上了。”
“放心，外面月亮大着呢，走吧，你一定喜欢。”
一百年来，偶尔陪夜灵一起修炼，其余光阴就是在门前这片花海中消磨的，生活过得如花随风落般不经意。但是，自从无意间救了误入销声壑的人族少年，她平静无波的生活却像是忽然起了微澜。竹玥从没有想过世间竟有一颗这样鲜活热忱的心，这颗火热的心有时候竟能让她触到一丝温暖。
是的，即便炎阳，灼水，甚至天陨之流火都不能让他感觉到热的她，却能从那颗心上感受到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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