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以及活着。_山的那边,是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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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以及活着。

  (生奸)

  等边途全部射完,她跪在他大腿,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哈欠。

  日暮尚未来临,太阳和低树里的蝉鸣一样要死不活。

  走出亭子后,游鸿钰看着荒废多年的乐园四周微暗下来的光线,兀自道,“不知道晚上会不会亮灯。”

  “其实这个游乐园我来过······我是说现实世界里,很小很小的时候,小到我的·····我都没办法自己爬上那个旋转木马。”她说到这时下意识皱眉,还注意到边途凝神看自己,这种注视使得她心脏薄膜轻轻滑过什么,她继续把无聊话题向前推进,“没想到,如今荒废成这样。”

  “我也来过。”

  她愣了下。

  “这个游乐园在重山郊外了,旁边山上还有一个农家乐。”

  她点了点头,想了想,“这里地图生成很奇怪…或许我们可以爬上摩天轮,看看周围都有什么,如果真有农家乐,说不定能找到些吃的。”

  他们一边说,一边往管理室走去,管理室的院落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旁边卡通小人的垃圾桶上坐着一个脏脏的玩偶熊,地上还有几坨爆米花和甜筒冰淇淋痕迹。看起来相当脏。这又是一个有灰尘的世界。

  “很像我们玩的L4D2(①)啊,游乐园那个地图。”她嘻嘻哈笑。

  边途也变得轻松地笑,只是鼻腔发了一声,懒淡放松。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丧尸出现。”

  他低头看手表,皱了下眉,“你别乱说。”马上环顾四周,目光警惕。

  他真的把她的鬼话当真。

  她发现,边途也知道——这些地图里的一些东西生成,极大可能和他们的意愿有关,至少和她有关。

  “这里的待遇比之前的都好很多。”她站在管理室简陋的浴室门前,看边途把打包好的食物拿过来,她扒在门前,“一起洗澡吗?”

  “嗯。”他已经把他们搜集到有用的工具整理进一个游乐园主题的免费赠送帆布背包——前提是他们要盖章。当然这里并没有人可以给他们盖章,只是因为背包免费赠送,用起来心里没那么尴尬。他将帆布背包它放在浴室里的干燥台子上。

  东西还是放在眼睛可得见,手摸得着的地方为妙。

  值班室的电视没有网络,但有不少光盘碟片,游鸿钰看DVD影碟机乖乖地推出放盘抽屉时,低声惊讶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迈克尔杰克逊自制的电影《月球漫步》,从光盘圆圈里取出手指时,也是小心抖,生怕摸花光碟。

  外边正是薄暮,下起一场暖雨。过堂风吹过,格子窗帘贴着墙面和玻璃窗收息。边途站在办公桌对面,被电视里发出的歌唱声惊了一下,又继续懒懒垂眸,抱着手看老旧微波炉转动——半个小时前,边途甚至找来清洗液洗过一遍。

  “我在上个地图,”他忽然说,“甚至找到过一盒软罐头米饭。”

  “哦。”她单手握遥控器,转身回来时看椅子和沙发陷入选择思考。沙发的布表面有些地方已经破开,弹出高矮不一的弹簧。所以她选择坐进了不甚舒服但可以自由晃来晃去的方正木椅。“你说。”

  “当时…正是汶川大地震,应该是513还是514号。电视上展示着各地送的应急食物都是泡面,有部队拉分出一部分军用软罐头米饭,给那些需要补充营养的伤患。”他像聊废话一样和她长甩甩地提及,“我当时想,如果这种软罐头米饭可以变成类似泡面一样的开架商品就好了。”

  “第二年,我就在超市看到了四川产的‘得益’牌绿色自热米饭。”他一个孩子想到了,那商人肯定也是。

  “嘀——”箱内滚烫的转盘停止转动。

  他放下抱着的手,迈步过去。

  上个“世界”里,有09年出现的自热米饭,还有他的

  “iphone4s是几几年出现的?”“10年。”他说。

  还有刚才被她忽略的细节再拉出来:他们洗完手后,边途走进室内看了四周,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打开抽屉找东西,而是看值班室的表,对了对自己手表的时间。

  现在却变成了01年。

  “你是说我们的时间在倒退?”她脑子空隆隆的,像远处闷雷随自己震动。

  边途只是弯腰,打开微波炉。

  他还是笑了下,“我们的躯体没有生活在过去里。”

  ——非常笃定的摇头。

  “毕竟四川人民在地震中心的时候,你我都只是在响应小学号召,在捐款。”他拿一张纸垫住热好的麦当劳塑纸包装,一步步走过来,游鸿钰心里感觉那脚步像在拷问她,而他只温温道,“我们都没经历过地震。”他安然落座她斜侧面的办公桌木椅,同样坚硬的椅子上。

  而那言语温度,其实比微波炉热出后徒手抓感到的,还烫手。

  她只想像丢开烫手物品一样丢弃这种不适。目光淡漠地移到老旧电视,迈克尔杰克逊的这个电影情节非常跳跃,在有的场景之间,衔接的非常快和没意义,现实迈克尔杰克逊一人释放他无穷自信和汹涌澎湃的魅力一样。她没办法完全看进去。

  时钟的秒针仍在咔咔自己撞击自己向前,隆隆的雷电声倒是更近了。

  边途半倚桌面,直立上背,但又不是正襟危坐,双手肘都放在干净的桌面。他吃东西声音非常小,小到咀嚼声完全听不到,只有麻辣鸡翅的包装随手指按压的声音。

  外面在下着孤零零的雨,她突然说,“我得回去,我离开好几天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自杀死掉。”

  “你不打算逃出去了?”

  “······”

  “游钰,你只能选一个。”

  “集中注意力啊。”他咬完第二个鸡翅,翅骨完整被剥落在垃圾袋里,他哑着笑,戏谑的,又静静观察着什么的。

  “·····”

  “我不要······”她把遥控器一丢,握住座椅扶,淡淡摇头。

  他只静静地看这一切。

  他擦嘴,拿另一张沾水的纸巾擦下手,边走过来,语气温润,“不,你要。你需要。”

  “不要了,我不要和我幻想里喜欢的人做爱。”她说。

  他擦手纸的动作顿一秒,整个人愣在这段距离,眼角隐隐冷冷地嗤着抽搐。强力压对她呼之欲出的讽刺和挖苦。

  这时手机开始刺耳开始胡乱响起来。那是他的手机。

  他面色突然一下苍白。

  薄暮了,然而听了那么久雷鸣叫,掀开明熠的窗帘,发癫四周却不是一片黑云压下来的景象。

  整个天空在发亮发橘,坟堆沙一样黄和红浓稠。

  她站起来,跑过去拿手机,很快被他从兜里取出,掐断。

  面对她好奇的目光,他语气平淡,“······是119打来的。”

  也对,如果真的很重要,为什么不是打值班室的座机?他喉结滚动,有话话对她解释。下一秒红色探灯柱前一步快速划过管理室窗帘,紧接着就是耳膜被刺耳的电器信号音浪撞击。他抱着她的身体伏向地面。

  盖住她耳朵。被她打手背。

  他换为把双手撑在她头侧。

  预想当中,他那种皱眉没出现。她沉默地观察,故而焦虑,乃至手臂不断出汗。

  头顶,再窗帘地下,看到暗灰云层在沉闷地流动,暗雷响起,“游乐园广播——”一个陌生的女声带电流杂质传来。

  头顶悬着的白炽灯管,仍在滋滋亮闪。

  游钰泓目光打量四周,移回,不可避免撞到他逆光中不甚明晰的目光。

  ——带一种他预料、计算之外的恐慌。

  他在慌什么?

  她逐渐搞清楚,一所北极科考船被冰凌冻住可能确实是巧合,但逃下船遇到的爱斯基摩人是多年认识的人就开始鬼扯了。

  他警惕地让她小声,侧耳去听外面,自己声音都变小,“这些都无所谓,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他带着,“重点是我们怎么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

  “那你告诉我,谁要害我?”有点最后通牒的意味。

  他手臂压着她的肩膀,目光警惕,“你不许难过。”

  “——是你自己。”

  她皱了眉,有些难以理解这句话。据她所知,她并没有什么想杀死自己的想法。

  “你说我们不处于过去里。”

  “所以这是我的梦,你在我的梦里。”她面色正常,语气冷静得使人害怕,“梦一样的轻松又无力,所以我可以自如地做一些事情而不受伤,而你会饥饿。”

  他愣了下,然后点头,“嗯,可以这么说。”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

  她突然打断,“那你喜欢我吗?”

  她意识好像有点错乱。仅凭借本能问。

  他蹭蹭她脸,低哑的,无力的,“请你相信,我喜欢你,游鸿钰······比上次说喜欢你更喜欢你。”

  “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情,“她缱绻地抚摸他脸侧和耳垂,手抖得航线歪掉,“我刚才其实想杀了你。”外套拨开,摊在地,内兜里闪烁金属光辉。

  她拿出细长长的手术刀,“你现在杀我一次。”

  他忽然悲哀地看她,摇摇头。

  她非常平静的同他讲道理。

  “没用的。”他抬起眼,“你死不了,因为这是你的梦。”

  她意识又有些恍惚了,没什么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光线在闪烁,在催眠,让自己意识快模糊,坠入下一个梦境。

  她在涣散里还是思考出了一点有用的东西,就是如果紧迫地想解了解下去,而这种紧迫清晰的思考,使人脑的思考驱散睡眠。

  “这是谁写的蹩脚小说吗?”她忽然吐槽。在边途还没笑完之前,“边途,得麻烦你一下,”她语气低柔,是强烈分解这一切的工具,“让我痛,让我暂时留在这里。”“边途,”她的手很沉地抬起来,因为焦虑发作,非常无力的感觉。

  边途看她,看自己逼迫的她太深了,她好像展示接受不了这些。表情很冷静——很恐怖一种冷静,可额头早已出汗沾湿头发,她嘴唇还在发白,手也不可控地抖。

  但她声音,又非常冷静。和她的躯体反应构成了一种强烈的差别。

  外边响起咚咚咚的声音,像非常重的东西移到地面,接着又是同样的一种声音,并且这次更近。

  那个东西,比起巨象、恐龙踏到地面时骨骼遁的坚硬声,反而一点都不笨重,甚至非常轻盈,隐隐带一种咕噜咕噜的划水声。

  “你有没有觉得它像在划水一样行走。”

  他愣了一下,“像在划风,我刚才以为是这样。但它没有振翅的声音,像用两条很长···还很软的腿在划开风。”

  水和风的感知有什么区别?

  她皱皱眉。

  她感觉自己和边途之间似乎存在着,一种非常非常大的隔阂。

  她面色又露出那种紧迫的表情,这种情态给人的感觉好像要死了一样。可他知道她不会死。

  他只能接受着,默默看着这一切发生,看她给他拨开裤子,半软不软的东西贴在裤子里。

  那个巨物在游乐园里走来走去,一会很远,一会又好像发现了他们一般。没人知道那个巨物有什么目的。

  终于撸动了那个东西终于硬起来,但是边途悲恸地看她,无法离去一般看他。

  “让我痛,让我暂时留在这里。”她又一边遍说。

  东西插进去了。

  好痛,好痛。她哭泣起来。

  一把利剑,钝器捅开身体,把她劈两半,就这样把自己变成一个分裂的不是自己的个体。

  在她阵痛里感到鲜活。

  或许这就是人生。

  在她身上的肩膀开始颤抖。

  痛切低声哽咽,“对不起,对不起······”

  忍痛,所以出汗,汗出来,所以打湿。

  痛到一个程度时,人就感觉不到痛了。

  就完全可以冷静地躺着,躺在一片沉寂的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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