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舒迎迎最近在琢磨水碓和水磨。
上辈子她消遣时最喜欢看的视频就是讲各种农家生活的，再就是复原一些古老工艺的，所以她虽然没下过田、种过地，但这两样东西还是知道的。
不过知道和会做是两回事，她的图画出好几天了，一直处于琢磨状态中。好在有舒正帮忙，倒不是毫无进度。
家中情况好了，上次舒湛旬假时带回来几刀好纸，舒迎迎将其裁成作业本大小，用线串了，当成自己的工作笔记本使用，还自制了一根炭笔做书写用。
此时舒迎迎在本子上列了表格，计算着这两个物件的成本。
算一会儿，她看一眼旁边小床上的小狗，小爪子搭在骨头上，正呼呼睡着。
于是舒迎迎开了会儿小差，重翻一页，用炭笔简单勾勒出一幅《小狗捧骨》午睡图，好生地收起后，才继续自己的事。
不过刚重新拿起笔，就听门外有人喊：“三娘，快出来，有人找你！”
谁找她？
舒迎迎放下笔走出去，堂屋里的金荷也从织机旁起身。
两人打开门，便见两辆马车刚好在门口停下，前头那辆帘子一掀，一名叫舒迎迎眼熟的少年从车里钻出来。他目光一转，和舒迎迎对上。
舒迎迎挑眉，还未说话，少年已经从车上跳下蹦到她身边，“舒三娘子，你可还记得我，二十天前河边我三弟落水，全赖你救过来。”
舒迎迎记性一向不错，二十天而已，怎会认不出眼前这个少年就是那日大河村边的锦衣少年。
“记得。”
舒迎迎目光往马车上一扫，就看到那天那个小童也从车上下来了。他面色红润，模样健康，看来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在他们后面那辆马车，又下来一名十三四的少女，她先是十分好奇地看了舒迎迎一眼，然后转身去搀扶后面出来的一名老妇人。
面对这些高头大马和衣着不俗的生人，金荷有点不明情况。
舒迎迎倒是猜出一二，这些人大概是来感谢她当日救命之恩的。
事实也正如舒迎迎猜的那样。
少年叫裴哲，小童叫裴珺，两人是亲兄弟。那位老夫人是家中祖母，少女则是他们的二姐。
那日裴哲慌乱中走得匆忙，待大夫确认裴珺没事后，受过一场惊讶的裴家人也终于有余力问起是谁救起裴珺，裴哲这才懊恼地反应过来，自己当时居然忘记问救命恩人的名姓。
然后裴家赶忙着人返回大河村打听，辗转到连湾村舒家。等处理好家中杂事，备好礼单，便循着打听来的地址上门拜访。
这事已经过去二十天，忙着做新东西和养小狗的舒迎迎早将那日之事抛之脑后，没想到对方还特意打听而来。
送的礼也很多，连着抬了好几个箱子到院子里。箱中具体装了什么，当时舒迎迎没看，不过从箱子落地时挺有重量的声音听来，里面装的东西应该挺多。
东西太多，金荷看得有点惶恐。
舒迎迎原本也觉得受之有愧，毕竟救人这事儿功劳并不全在她，若不是那天那个劲衣少年先把裴珺捞起来，晚一点的话她并不一定救得过来。
不过舒迎迎还是没拒绝。
她观裴家人身份不简单，家境远远在自家之上。于这样的人家而言，舒迎迎觉得她还是安安心心收下礼物为好，以免给对方造成会伺机挟恩图报的错觉。
送了礼的裴家人没有马上走，裴老夫人和金荷聊了会儿天，两个一看就不是同一阶层的一老一少居然意外地有话题，话题自然是家中儿女。
在他们聊着时，原本坐在一旁的裴二娘不知不觉就凑到了舒迎迎身边。
“舒妹妹。”裴二娘模样清丽，眸中好奇，“那日听我二兄说你按了那么几下，便将三郎救过来了，你是如何按的？”
不意她竟好奇这个，舒迎迎便把急救要点告诉她。见裴二娘听得连连点头，十分感兴趣的模样，舒迎迎便干脆拉过一旁的舒涛，在他胸前比了比，给裴二娘做了简单演示。
“真真厉害。”裴二娘伸手学着舒迎迎在舒涛身上比划。
一旁的裴老夫人轻咳了声，裴二娘抬眸讨好一笑，手却没收回，继续比划。
舒迎迎就注意到裴老夫人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拿裴二娘无可奈何的模样。
短短一番接触，舒迎迎感觉到裴二娘脾性中的爽朗大气，与此世多数女子比起来，有些特立独行。
裴二娘年纪要比舒迎迎大些，她临走前对舒迎迎道：“舒妹妹，半个月后是我的生辰，我请你到我家玩，好不好？”
“这……”
已知裴家家在县城，而连湾村到县城光是单路行程就得花上大半天时间，她若答应，当天一个来回怕是不够。
且两家阶级不同，舒迎迎以为两家的交集也就止于此了，对于裴二娘过于热情的邀请，舒迎迎下意识就要拒绝。
“来吧，头天我就让人来接你，晚上就歇在我院中。”她央着舒迎迎，又小声凑到舒迎迎耳边，“到时你再好生跟我说说这‘心肺复苏’的法子。”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舒迎迎失笑。
一旁的裴老夫人也出声邀请，舒迎迎想想，便同意了。
如此说好，看时间差不多了，裴老夫人便提出告辞。
在门口目送裴家马车远去，舒迎迎一转头，发现小狗不知何时跟了出来，小小一个蹲在大门旁边，看着远去的车马，眼神悠远，若有所思的模样。
舒迎迎暗笑，小狗太聪明了，导致有时候她看它的一些小表情，总觉得像人一样。
“大黑什么时候醒的呀，跟姐姐喝水去。”舒迎迎一把抱起它，往屋里走。
“……放肆！”
顾聿霆黑着脸，这丫头，又摸他肚子。
等被舒迎迎放到新换的水碗面前，顾聿霆知道自己不喝水肯定又被这丫头念叨，只好赏她一点面子，喝了几口。
一边喝，顾聿霆的思绪忍不住又回到了刚才离开的裴家人身上。
若他没猜错，这个清河裴家的家主是曾官至中书侍郎的裴元松。
八年前，裴元松因病致仕，回乡养老。而朝中半年前新任的门下省给事中，就是裴元松的长子。
被泥流吞埋后，顾聿霆想着不管他是死是活，对于朝中都是一等大事，朝中总会有点风声传出来。无奈他这身体条件有限，顾聿霆一直在发愁该怎么打听到自己的消息，这个裴家此时出现得倒十分合适，兴许可以试试从裴家着手。
或许这就是好人有好报？
顾聿霆也没想到当日他随手救人后，还有这样一番恰到好处的后续。
裴家虽知道舒迎迎家在连湾村，却不知道具体房屋是哪座，是向村中人打听而来。
连湾村中连牛都难见几只，遑论是马，两辆高头大马拉的马车经过大半个村子，可算是让村人瞧够了稀罕。
而舒迎迎家有贵人上门的事，没用半天满村也就都知道了。
等裴家一走，就有好奇的人上门探听：来人是谁，来做什么，那从马车上抬下来的几个箱子里装的什么……
金荷只简单提了提舒迎迎河边救人的事，其他的便应付过去。好不容易送走好奇的老嫂子们，金荷赶紧关上大门，还上了栓，这才放心地走进屋中。
屋中，舒迎迎已将所有箱子打开。
箱子里装着山货药材、布匹首饰、笔墨纸砚，有十几本书，适合小儿开蒙的有，适合舒湛的也有，最后再加一盒可换百贯钱的银铤。
裴家送的礼将家中各方都顾及到了，而对他们这样的人家，这样的礼不可谓不丰厚。
有了先前的巨款冲击，此时金荷看到这些，虽然还激动，但看起来比上次冷静多了。但冲击也有，毕竟如她这样的人家，就是以前做八辈子的梦，也不敢梦到有天会一下子拥有这么多东西。
现在她唯一需要发愁的，大概就是上次藏钱的罐子怕是要换个大点的了。
之后舒迎迎在箱子里挑挑拣拣，挑了些舒大伯一家和爷、奶能用得上的东西，趁着天黑送了过去。
其实既然这边的老人亲戚都有，按公平原则，舒迎迎还该给她外祖那边也送一些才是，但不管是舒迎迎还是金荷，都没提这事。
很快，半个月过去，裴二娘的生辰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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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她消遣时最喜欢看的视频就是讲各种农家生活的，再就是复原一些古老工艺的，所以她虽然没下过田、种过地，但这两样东西还是知道的。
不过知道和会做是两回事，她的图画出好几天了，一直处于琢磨状态中。好在有舒正帮忙，倒不是毫无进度。
家中情况好了，上次舒湛旬假时带回来几刀好纸，舒迎迎将其裁成作业本大小，用线串了，当成自己的工作笔记本使用，还自制了一根炭笔做书写用。
此时舒迎迎在本子上列了表格，计算着这两个物件的成本。
算一会儿，她看一眼旁边小床上的小狗，小爪子搭在骨头上，正呼呼睡着。
于是舒迎迎开了会儿小差，重翻一页，用炭笔简单勾勒出一幅《小狗捧骨》午睡图，好生地收起后，才继续自己的事。
不过刚重新拿起笔，就听门外有人喊：“三娘，快出来，有人找你！”
谁找她？
舒迎迎放下笔走出去，堂屋里的金荷也从织机旁起身。
两人打开门，便见两辆马车刚好在门口停下，前头那辆帘子一掀，一名叫舒迎迎眼熟的少年从车里钻出来。他目光一转，和舒迎迎对上。
舒迎迎挑眉，还未说话，少年已经从车上跳下蹦到她身边，“舒三娘子，你可还记得我，二十天前河边我三弟落水，全赖你救过来。”
舒迎迎记性一向不错，二十天而已，怎会认不出眼前这个少年就是那日大河村边的锦衣少年。
“记得。”
舒迎迎目光往马车上一扫，就看到那天那个小童也从车上下来了。他面色红润，模样健康，看来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在他们后面那辆马车，又下来一名十三四的少女，她先是十分好奇地看了舒迎迎一眼，然后转身去搀扶后面出来的一名老妇人。
面对这些高头大马和衣着不俗的生人，金荷有点不明情况。
舒迎迎倒是猜出一二，这些人大概是来感谢她当日救命之恩的。
事实也正如舒迎迎猜的那样。
少年叫裴哲，小童叫裴珺，两人是亲兄弟。那位老夫人是家中祖母，少女则是他们的二姐。
那日裴哲慌乱中走得匆忙，待大夫确认裴珺没事后，受过一场惊讶的裴家人也终于有余力问起是谁救起裴珺，裴哲这才懊恼地反应过来，自己当时居然忘记问救命恩人的名姓。
然后裴家赶忙着人返回大河村打听，辗转到连湾村舒家。等处理好家中杂事，备好礼单，便循着打听来的地址上门拜访。
这事已经过去二十天，忙着做新东西和养小狗的舒迎迎早将那日之事抛之脑后，没想到对方还特意打听而来。
送的礼也很多，连着抬了好几个箱子到院子里。箱中具体装了什么，当时舒迎迎没看，不过从箱子落地时挺有重量的声音听来，里面装的东西应该挺多。
东西太多，金荷看得有点惶恐。
舒迎迎原本也觉得受之有愧，毕竟救人这事儿功劳并不全在她，若不是那天那个劲衣少年先把裴珺捞起来，晚一点的话她并不一定救得过来。
不过舒迎迎还是没拒绝。
她观裴家人身份不简单，家境远远在自家之上。于这样的人家而言，舒迎迎觉得她还是安安心心收下礼物为好，以免给对方造成会伺机挟恩图报的错觉。
送了礼的裴家人没有马上走，裴老夫人和金荷聊了会儿天，两个一看就不是同一阶层的一老一少居然意外地有话题，话题自然是家中儿女。
在他们聊着时，原本坐在一旁的裴二娘不知不觉就凑到了舒迎迎身边。
“舒妹妹。”裴二娘模样清丽，眸中好奇，“那日听我二兄说你按了那么几下，便将三郎救过来了，你是如何按的？”
不意她竟好奇这个，舒迎迎便把急救要点告诉她。见裴二娘听得连连点头，十分感兴趣的模样，舒迎迎便干脆拉过一旁的舒涛，在他胸前比了比，给裴二娘做了简单演示。
“真真厉害。”裴二娘伸手学着舒迎迎在舒涛身上比划。
一旁的裴老夫人轻咳了声，裴二娘抬眸讨好一笑，手却没收回，继续比划。
舒迎迎就注意到裴老夫人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拿裴二娘无可奈何的模样。
短短一番接触，舒迎迎感觉到裴二娘脾性中的爽朗大气，与此世多数女子比起来，有些特立独行。
裴二娘年纪要比舒迎迎大些，她临走前对舒迎迎道：“舒妹妹，半个月后是我的生辰，我请你到我家玩，好不好？”
“这……”
已知裴家家在县城，而连湾村到县城光是单路行程就得花上大半天时间，她若答应，当天一个来回怕是不够。
且两家阶级不同，舒迎迎以为两家的交集也就止于此了，对于裴二娘过于热情的邀请，舒迎迎下意识就要拒绝。
“来吧，头天我就让人来接你，晚上就歇在我院中。”她央着舒迎迎，又小声凑到舒迎迎耳边，“到时你再好生跟我说说这‘心肺复苏’的法子。”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舒迎迎失笑。
一旁的裴老夫人也出声邀请，舒迎迎想想，便同意了。
如此说好，看时间差不多了，裴老夫人便提出告辞。
在门口目送裴家马车远去，舒迎迎一转头，发现小狗不知何时跟了出来，小小一个蹲在大门旁边，看着远去的车马，眼神悠远，若有所思的模样。
舒迎迎暗笑，小狗太聪明了，导致有时候她看它的一些小表情，总觉得像人一样。
“大黑什么时候醒的呀，跟姐姐喝水去。”舒迎迎一把抱起它，往屋里走。
“……放肆！”
顾聿霆黑着脸，这丫头，又摸他肚子。
等被舒迎迎放到新换的水碗面前，顾聿霆知道自己不喝水肯定又被这丫头念叨，只好赏她一点面子，喝了几口。
一边喝，顾聿霆的思绪忍不住又回到了刚才离开的裴家人身上。
若他没猜错，这个清河裴家的家主是曾官至中书侍郎的裴元松。
八年前，裴元松因病致仕，回乡养老。而朝中半年前新任的门下省给事中，就是裴元松的长子。
被泥流吞埋后，顾聿霆想着不管他是死是活，对于朝中都是一等大事，朝中总会有点风声传出来。无奈他这身体条件有限，顾聿霆一直在发愁该怎么打听到自己的消息，这个裴家此时出现得倒十分合适，兴许可以试试从裴家着手。
或许这就是好人有好报？
顾聿霆也没想到当日他随手救人后，还有这样一番恰到好处的后续。
裴家虽知道舒迎迎家在连湾村，却不知道具体房屋是哪座，是向村中人打听而来。
连湾村中连牛都难见几只，遑论是马，两辆高头大马拉的马车经过大半个村子，可算是让村人瞧够了稀罕。
而舒迎迎家有贵人上门的事，没用半天满村也就都知道了。
等裴家一走，就有好奇的人上门探听：来人是谁，来做什么，那从马车上抬下来的几个箱子里装的什么……
金荷只简单提了提舒迎迎河边救人的事，其他的便应付过去。好不容易送走好奇的老嫂子们，金荷赶紧关上大门，还上了栓，这才放心地走进屋中。
屋中，舒迎迎已将所有箱子打开。
箱子里装着山货药材、布匹首饰、笔墨纸砚，有十几本书，适合小儿开蒙的有，适合舒湛的也有，最后再加一盒可换百贯钱的银铤。
裴家送的礼将家中各方都顾及到了，而对他们这样的人家，这样的礼不可谓不丰厚。
有了先前的巨款冲击，此时金荷看到这些，虽然还激动，但看起来比上次冷静多了。但冲击也有，毕竟如她这样的人家，就是以前做八辈子的梦，也不敢梦到有天会一下子拥有这么多东西。
现在她唯一需要发愁的，大概就是上次藏钱的罐子怕是要换个大点的了。
之后舒迎迎在箱子里挑挑拣拣，挑了些舒大伯一家和爷、奶能用得上的东西，趁着天黑送了过去。
其实既然这边的老人亲戚都有，按公平原则，舒迎迎还该给她外祖那边也送一些才是，但不管是舒迎迎还是金荷，都没提这事。
很快，半个月过去，裴二娘的生辰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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