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惊梦（十八）
阅书阁程管家看着戚小虞，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可以,当然可以。”
说完这句话，程管家似乎又觉得不妥，走两步，回过头来、皱着眉说道,
“不过少司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情况有点危险……既然少司令要送您回戏班，您回去或许更安全。”
戚小虞摇了摇头,“没事，我就在这里等他。要是有消息……麻烦程伯告知我一声。”
戚小虞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小黑蜷缩在他的脚下。
一人一狗静静等待。
司令府里其他人都知道眼下不太平,全部默默地待在自己的岗位上，不说话也不乱走动。
整个司令府都很安静。
一直等到暮色西沉,夜色降临，还是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来。
中途程管家请戚小虞去吃了晚饭，他没什么胃口，客气地吃了小半碗饭,又继续坐回沙发上等待。
大概一两个月前,他也曾坐在同样的位置等荀浅回来司令府，但此时与彼时,心情却完全不一样,虽然同样是忐忑不安、担忧与紧张。
这份担忧里,有对荀浅，也有对这个城市的命运与前途。
一直等到晚上，终于听到外面有汽车的声音。
小黑第一个从地上惊得跳起来，撒开爪子往外跑去。
戚小虞紧跟在后面，下楼梯，过回廊。
可惜回来的人并非荀浅，而是荀染。
荀染和那天在火车站所见差不多的打扮，衬衫长裙配短发，不过气场要比那天强大许多。
她一边朝客厅走来，一边低头同程管家、还有一个司令府的防卫队长说话。
从她疲惫的脸色和神情来看，今天的事情她应该知道得很清楚。
荀染同人说完话、进了客厅，看到戚小虞，停下了匆匆的脚步。
她看了戚小虞一眼，神情比刚才要柔和一些，“你去小浅房间里睡会儿，他们可能要天亮才能回来。”
戚小虞点头，他觉得自己可能问得有点儿多，但却忍不住问，“他们情况怎么样，还安全吗？”
荀染抿着嘴，没有选择安慰戚小虞，非常坦诚地说道，
“目前是安全的，但接下来就不知道了。”
她说完，又打量了戚小虞一遍，接着说，“我们帮不到他，担心也没用，你去好好休息。”
戚小虞知道荀染说的对，带着小黑去了荀浅卧室休息，但他并睡不着，说睡觉，不过是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
他脑子里纷乱地装了许多事情，从私人感情、到家国大义，好像在这一夜间，都考虑了一个遍。
他不知第几次翻身，夜晚漫长到仿佛看不到头。
天还没亮，是将明未明的时刻，万物寂静、窗外连鸟鸣声都没有，能清晰地听到小黑的呼吸声。
床头小夜灯落在小黑漆黑的皮毛上，小黑也没睡，趴在地上、睁着黑漆漆的大眼睛。
外面走廊响起了脚步声。
他和小黑跟着脚步声翻身起来。
他在走廊遇到荀染，立刻问，“是有少司令的消息吗？”
荀染也不似睡过的样子，脸色比之前见到要差一些，她换了一身jun装、腰间绑着武装带和一把手qiang，脚下是中筒军靴、非常飒爽，“是，我要去码头接他，”
她说到这里，忽然看向戚小虞，“你要一起吗？”
戚小虞当然要一起，马上应下来，“我也去。”
荀染便不再多说，做事非常果断利落，“跟着我。”
戚小虞跟她下楼、看她召集司令府的人手、上车。
汽车开得很快。
戚小虞有点紧张。
他虽然处在乱世，但是毕竟没和敌人正面相遇过。
这是头一遭，但他也不会退缩。
他听着荀染和司机交代了一连串事情、去哪里、怎么行事。
交代完，又看到荀染靠回椅子里、长松了一口气。
接着他就看到荀染忽然转头面向了自己，用长辈一样的语气问，“你怕吗？”
戚小虞抓着车门的扶手、摇头，“不怕。”
荀染微微一笑，她这个表情和荀浅很像，但是又不同。
她看着戚小虞，忽然问，“你知道小浅是怎么说服家里人接受你的吗？”
“嗯？”戚小虞有些措不及防，他发现荀浅的姐姐和荀浅本人一样，总是在措不及防的时候问出一些措不及防的问题。
“他为了你才南下来上海，以守卫住上海的承诺、让父亲答应他和你结婚。”
戚小虞的心跳了一下。
“我的弟弟，是真得很喜欢你。”
荀染说到这里，停了一下，
“所以我带你来，是想让你确定你自己的未来，你可以和他共荣华，但也要同风雨。”
戚小虞心里一震，一时没说话，他总以为荀浅是开玩笑，但荀浅每一件事又都做得那么认真。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qiang声。
戚小虞才发现他们已经驶入了码头的区域。
场面有些混乱，或者说失控。
荀染不知什么时候跳下了车。
在她下车之前，戚小虞感到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接着被塞进来一把qiang，他听到荀染说，“我要去接应物资，你去找我弟弟，找到就带他走。”
戚小虞连忙点头，不用荀染说，他也会去找荀浅。
司机很听荀染的话，不用戚小虞多说，一头扎进了混乱的局面中。
后来的一切就快得就像做梦，他在一片qiang林弹雨里发现了荀浅的身影。
司机顺着他的指挥冲了过去。
戚小虞看着荀浅跳上了车，然后自己就被人紧紧护在了怀里。
qiang声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
戚小虞很想抬头看看、问一问荀浅的情况，但是他忍住了，他紧紧拿着荀染临走时丢给他的那把qiang、告诉自己要镇定、不能乱动、不要出声、不要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去影响荀浅。
他一动不动，被荀浅抱住，也轻轻地、又紧密地、抱住荀浅的身体。
戚小虞重新能喘气时，外面天已经亮了。
又是一个明亮的初夏早晴天。
汽车行驶在清晨的街道上。
梧桐树的影子斑斑驳驳。
副驾驶的位置上坐着章晗。
荀浅脸上有伤，却含笑看着他。
荀浅在他背上拍了拍，在他耳边说，“没事了，别怕。”
戚小虞这才发现自己还紧紧抱着荀浅，连忙松开了手，又忍不住拿眼睛仔细去打量他哪里受了伤。
回到宝昌路上的司令府后，大家几乎都累得直接昏睡了过去。
戚小虞没直接参加战斗，耗费的精力最少，是最早醒来的一个。
他醒来时，是下午，刚刚三点钟。
他从床上下来，看了看时间，拉开门出去。
程管家看到他，“戚先生您怎么就起来了？再睡一会儿吧，您看您精气神都还没恢复过来，多休息休息、到吃晚饭的时候我再叫您。”
戚小虞摇头，“不了。”
他又问了其他人的情况，得知荀染和她带出去的人基本上都平安回来，那笔物资好像也抢了回来，才松了最后一口气，
“我给少司令熬个粥吧。”
程管家本来想阻止，想了想之后，“也行，不过您别累着，也别自己盯着熬，重活就让厨娘干。”
戚小虞点头应下，去厨房熬粥。
他小火慢炖、熬了一碗小米粥，熬得小米金黄、香气四溢，才用保温的食盒装着、端回荀浅的卧室。
窗外太阳的影子暗下来。
荀浅还是没醒。
荀浅脸上和手臂上都有伤，但是所幸都不重，就是脸色分外憔悴，嘴唇苍白，更衬得睫毛乌黑。
家庭医生来看过，说他失血过多、又劳累过度，所以昏迷不醒，估计要睡上十几个小时才会清醒过来。
戚小虞坐在一旁仔仔细细地看着他。
他看着荀浅的睫毛，看着荀浅的嘴唇，他悄悄地伸进被子，捏了捏荀浅有些冰冷的手指。
他还轻轻叫了一句，“荀浅。”
没人理他。
太阳又落下去一些了，旖旎的黄昏的光芒在房间里洒下一层金光。
他又再度捏了捏荀浅的手指，他想起这双手昨天教他系领带的样子，他想起这双手提着食盒的姿态，他想起是这双手握着qiang、守卫着这座城市。
他又叫了句，“荀浅。”
依旧没人理他。
他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在荀浅的睫毛上碰了下，又在荀浅的脸颊上擦过去。
荀浅的睫毛颤抖了一下，他飞快地把自己的手指收回来，挺直了背。
然后他紧紧盯着荀浅的眼睛，荀浅并没醒。
他松了一口气，似乎又有一点失落。
他想起荀浅逼问他愿不愿意和他结婚的样子，他想起落在河里那盏金色的莲花，他想起二楼看台上总是深情看向他的人，他还想起今晨的qiang战中，那攫住他心脏的担忧和紧张。
他叹了一口气，像是妥协、也像是宣告自己的失败，他轻声说道，仿佛自言自语，“怎么办，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
他说完这句话，空气一时变得特别安静。
连他自己都屏住了呼吸。
荀浅的睫毛认认真真的颤动了一下。
还有嘴角，也跟着浅浅弯了起来。
戚小虞被吓得站了起来。
荀浅睁开了眼睛，看着他，柔柔地、沙哑的说，“你本来就喜欢我。”
戚小虞手足无措，金色的黄昏把他的脸染红了。
戚小虞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下，偏偏荀浅拉住了他的手，让他功亏一篑，好像浑身的血液都涌向了指尖。
他像触电一样，想松开，又仿佛是被蜜糖包裹，舍不得抽出来。
荀浅把人拉到身边，用刚才戚小虞的句式说，“怎么办，我好像有点想亲你。”
戚小虞看着他，睫毛闪了闪。
然后，在荀浅温柔的注视里，戚小虞悄悄凑近了过来。
荀浅的呼吸就在他的眼前，比平常弱一点、比平常温柔一点。
他紧张的闭上了眼睛，全心感受荀浅落在他唇间的温度。
这个吻很温柔也很轻盈，荀浅不着急，比起贪婪的占有，更多的是浅浅的尝试和引导，是将爱意化成了蜻蜓点水和绕指温柔。
一吻闭，戚小虞的眼睛还是闭着。
荀浅本来要放过他了，现在看到他颤抖的睫毛，又在戚小虞的眼睛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优质免费的小说阅读就在阅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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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程管家似乎又觉得不妥，走两步，回过头来、皱着眉说道,
“不过少司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情况有点危险……既然少司令要送您回戏班，您回去或许更安全。”
戚小虞摇了摇头,“没事，我就在这里等他。要是有消息……麻烦程伯告知我一声。”
戚小虞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小黑蜷缩在他的脚下。
一人一狗静静等待。
司令府里其他人都知道眼下不太平,全部默默地待在自己的岗位上，不说话也不乱走动。
整个司令府都很安静。
一直等到暮色西沉,夜色降临，还是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来。
中途程管家请戚小虞去吃了晚饭，他没什么胃口，客气地吃了小半碗饭,又继续坐回沙发上等待。
大概一两个月前,他也曾坐在同样的位置等荀浅回来司令府，但此时与彼时,心情却完全不一样,虽然同样是忐忑不安、担忧与紧张。
这份担忧里,有对荀浅，也有对这个城市的命运与前途。
一直等到晚上，终于听到外面有汽车的声音。
小黑第一个从地上惊得跳起来，撒开爪子往外跑去。
戚小虞紧跟在后面，下楼梯，过回廊。
可惜回来的人并非荀浅，而是荀染。
荀染和那天在火车站所见差不多的打扮，衬衫长裙配短发，不过气场要比那天强大许多。
她一边朝客厅走来，一边低头同程管家、还有一个司令府的防卫队长说话。
从她疲惫的脸色和神情来看，今天的事情她应该知道得很清楚。
荀染同人说完话、进了客厅，看到戚小虞，停下了匆匆的脚步。
她看了戚小虞一眼，神情比刚才要柔和一些，“你去小浅房间里睡会儿，他们可能要天亮才能回来。”
戚小虞点头，他觉得自己可能问得有点儿多，但却忍不住问，“他们情况怎么样，还安全吗？”
荀染抿着嘴，没有选择安慰戚小虞，非常坦诚地说道，
“目前是安全的，但接下来就不知道了。”
她说完，又打量了戚小虞一遍，接着说，“我们帮不到他，担心也没用，你去好好休息。”
戚小虞知道荀染说的对，带着小黑去了荀浅卧室休息，但他并睡不着，说睡觉，不过是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
他脑子里纷乱地装了许多事情，从私人感情、到家国大义，好像在这一夜间，都考虑了一个遍。
他不知第几次翻身，夜晚漫长到仿佛看不到头。
天还没亮，是将明未明的时刻，万物寂静、窗外连鸟鸣声都没有，能清晰地听到小黑的呼吸声。
床头小夜灯落在小黑漆黑的皮毛上，小黑也没睡，趴在地上、睁着黑漆漆的大眼睛。
外面走廊响起了脚步声。
他和小黑跟着脚步声翻身起来。
他在走廊遇到荀染，立刻问，“是有少司令的消息吗？”
荀染也不似睡过的样子，脸色比之前见到要差一些，她换了一身jun装、腰间绑着武装带和一把手qiang，脚下是中筒军靴、非常飒爽，“是，我要去码头接他，”
她说到这里，忽然看向戚小虞，“你要一起吗？”
戚小虞当然要一起，马上应下来，“我也去。”
荀染便不再多说，做事非常果断利落，“跟着我。”
戚小虞跟她下楼、看她召集司令府的人手、上车。
汽车开得很快。
戚小虞有点紧张。
他虽然处在乱世，但是毕竟没和敌人正面相遇过。
这是头一遭，但他也不会退缩。
他听着荀染和司机交代了一连串事情、去哪里、怎么行事。
交代完，又看到荀染靠回椅子里、长松了一口气。
接着他就看到荀染忽然转头面向了自己，用长辈一样的语气问，“你怕吗？”
戚小虞抓着车门的扶手、摇头，“不怕。”
荀染微微一笑，她这个表情和荀浅很像，但是又不同。
她看着戚小虞，忽然问，“你知道小浅是怎么说服家里人接受你的吗？”
“嗯？”戚小虞有些措不及防，他发现荀浅的姐姐和荀浅本人一样，总是在措不及防的时候问出一些措不及防的问题。
“他为了你才南下来上海，以守卫住上海的承诺、让父亲答应他和你结婚。”
戚小虞的心跳了一下。
“我的弟弟，是真得很喜欢你。”
荀染说到这里，停了一下，
“所以我带你来，是想让你确定你自己的未来，你可以和他共荣华，但也要同风雨。”
戚小虞心里一震，一时没说话，他总以为荀浅是开玩笑，但荀浅每一件事又都做得那么认真。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qiang声。
戚小虞才发现他们已经驶入了码头的区域。
场面有些混乱，或者说失控。
荀染不知什么时候跳下了车。
在她下车之前，戚小虞感到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接着被塞进来一把qiang，他听到荀染说，“我要去接应物资，你去找我弟弟，找到就带他走。”
戚小虞连忙点头，不用荀染说，他也会去找荀浅。
司机很听荀染的话，不用戚小虞多说，一头扎进了混乱的局面中。
后来的一切就快得就像做梦，他在一片qiang林弹雨里发现了荀浅的身影。
司机顺着他的指挥冲了过去。
戚小虞看着荀浅跳上了车，然后自己就被人紧紧护在了怀里。
qiang声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
戚小虞很想抬头看看、问一问荀浅的情况，但是他忍住了，他紧紧拿着荀染临走时丢给他的那把qiang、告诉自己要镇定、不能乱动、不要出声、不要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去影响荀浅。
他一动不动，被荀浅抱住，也轻轻地、又紧密地、抱住荀浅的身体。
戚小虞重新能喘气时，外面天已经亮了。
又是一个明亮的初夏早晴天。
汽车行驶在清晨的街道上。
梧桐树的影子斑斑驳驳。
副驾驶的位置上坐着章晗。
荀浅脸上有伤，却含笑看着他。
荀浅在他背上拍了拍，在他耳边说，“没事了，别怕。”
戚小虞这才发现自己还紧紧抱着荀浅，连忙松开了手，又忍不住拿眼睛仔细去打量他哪里受了伤。
回到宝昌路上的司令府后，大家几乎都累得直接昏睡了过去。
戚小虞没直接参加战斗，耗费的精力最少，是最早醒来的一个。
他醒来时，是下午，刚刚三点钟。
他从床上下来，看了看时间，拉开门出去。
程管家看到他，“戚先生您怎么就起来了？再睡一会儿吧，您看您精气神都还没恢复过来，多休息休息、到吃晚饭的时候我再叫您。”
戚小虞摇头，“不了。”
他又问了其他人的情况，得知荀染和她带出去的人基本上都平安回来，那笔物资好像也抢了回来，才松了最后一口气，
“我给少司令熬个粥吧。”
程管家本来想阻止，想了想之后，“也行，不过您别累着，也别自己盯着熬，重活就让厨娘干。”
戚小虞点头应下，去厨房熬粥。
他小火慢炖、熬了一碗小米粥，熬得小米金黄、香气四溢，才用保温的食盒装着、端回荀浅的卧室。
窗外太阳的影子暗下来。
荀浅还是没醒。
荀浅脸上和手臂上都有伤，但是所幸都不重，就是脸色分外憔悴，嘴唇苍白，更衬得睫毛乌黑。
家庭医生来看过，说他失血过多、又劳累过度，所以昏迷不醒，估计要睡上十几个小时才会清醒过来。
戚小虞坐在一旁仔仔细细地看着他。
他看着荀浅的睫毛，看着荀浅的嘴唇，他悄悄地伸进被子，捏了捏荀浅有些冰冷的手指。
他还轻轻叫了一句，“荀浅。”
没人理他。
太阳又落下去一些了，旖旎的黄昏的光芒在房间里洒下一层金光。
他又再度捏了捏荀浅的手指，他想起这双手昨天教他系领带的样子，他想起这双手提着食盒的姿态，他想起是这双手握着qiang、守卫着这座城市。
他又叫了句，“荀浅。”
依旧没人理他。
他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在荀浅的睫毛上碰了下，又在荀浅的脸颊上擦过去。
荀浅的睫毛颤抖了一下，他飞快地把自己的手指收回来，挺直了背。
然后他紧紧盯着荀浅的眼睛，荀浅并没醒。
他松了一口气，似乎又有一点失落。
他想起荀浅逼问他愿不愿意和他结婚的样子，他想起落在河里那盏金色的莲花，他想起二楼看台上总是深情看向他的人，他还想起今晨的qiang战中，那攫住他心脏的担忧和紧张。
他叹了一口气，像是妥协、也像是宣告自己的失败，他轻声说道，仿佛自言自语，“怎么办，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
他说完这句话，空气一时变得特别安静。
连他自己都屏住了呼吸。
荀浅的睫毛认认真真的颤动了一下。
还有嘴角，也跟着浅浅弯了起来。
戚小虞被吓得站了起来。
荀浅睁开了眼睛，看着他，柔柔地、沙哑的说，“你本来就喜欢我。”
戚小虞手足无措，金色的黄昏把他的脸染红了。
戚小虞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下，偏偏荀浅拉住了他的手，让他功亏一篑，好像浑身的血液都涌向了指尖。
他像触电一样，想松开，又仿佛是被蜜糖包裹，舍不得抽出来。
荀浅把人拉到身边，用刚才戚小虞的句式说，“怎么办，我好像有点想亲你。”
戚小虞看着他，睫毛闪了闪。
然后，在荀浅温柔的注视里，戚小虞悄悄凑近了过来。
荀浅的呼吸就在他的眼前，比平常弱一点、比平常温柔一点。
他紧张的闭上了眼睛，全心感受荀浅落在他唇间的温度。
这个吻很温柔也很轻盈，荀浅不着急，比起贪婪的占有，更多的是浅浅的尝试和引导，是将爱意化成了蜻蜓点水和绕指温柔。
一吻闭，戚小虞的眼睛还是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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