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惊梦（三十二）
阅书阁“嘁,你是谁？你又凭什么”
说这话的人说到一半，被身边的人捅了一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荀浅一身墨绿色的军装,戴同色军帽、披同色披风,迈着大步英姿飒爽地朝人群走来。
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记者，看到荀浅出现一时都噤了声,自动朝两边让开一条路。
楚河也惊讶的扭过头来。
戚小虞也愣了一下，随即抬头,隔着层层人群朝荀浅看去。
荀浅也看着他。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会,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隐忍的悲伤与难过，也获得了安慰与力量。
然后荀浅穿过人群,径直走到戚小虞身边停下。
戏院后台里面,红月班里其他人，都被吴经理给拦了下来。
他们本来正要冲出去,去帮戚小虞招架这群无理的记者。
吴经理怕事情闹大，把报社都得罪了,尽全力在把人拦住。
现在听到荀浅来了,大家都停下动作,屏息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荀浅拉过戚小虞的手，安抚地在他掌心捏了捏,然后温柔地把人护在自己身后。
这时记者才反应过来。
他们敬重荀浅,还有些怕荀浅,但此时此刻,愤怒盖过了一切。
哪怕荀浅在场，还是有人小声说道，“戚小虞勾结日本人，做出这种卖国的事情了。难道荀司令还要包庇他吗？”
有人开了头，马上有人附和，“荀司令如果包庇他，那置那些惨死于枪下的亡魂于何地？”
在一群人的咄咄相逼之下，戚小虞动了动被荀浅抓着的手。
荀浅却紧紧把他的手按住，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谁说我包庇他了？他昨晚去过哪里？做了什么，我自心知肚明。”
他目光冷淡地扫过眼前诸人，一字一顿说道，
“我以上海治安总司令的身份为他担保。你们口中那些欲加之罪。他从没有过。”
那些记者呆了一下，随即有人低着头小声说道，“荀司令，您和他的关系我们都知道。您这话……”
话音刚落，又有人高声说道，“荀司令你知道他昨晚去了哪里？你既然知道他去了山田一郎的公馆，那就该知道他跟这件事情脱不了关系。”
“是啊。他跟这件事绝对脱不了关系。”
“去给山田一郎唱戏的是什么好人？”
“说什么义演，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罢了，卖国贼！”
“我们知道荀司令您当司令是不错，但独独不该……这么宠幸一个戏子！”
面对炮dan一般的诘问，戚小虞却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他可以说自己是在帮蒋思成的忙，掩护他们去拿到工程制图。
但他这样说，这样坦荡荡的暴露出来他和蒋思成早有联系、早有密谋的事，山田一郎很容易就怀疑到工程制图现在在他的手上，被他藏在了红月班里，甚至更近一步，到了荀浅手里。
如此一来蒋思成的一番心血，还有他们的牺牲就都白费了。
但如果他不辩解，就无法洗脱他跟山田一郎的关系。
他在荀浅身后轻声说道，“你不要管我，不要趟这趟浑水。”
荀浅仍旧紧紧抓着他的手，“别怕。”
那些记者的目光都如狼似虎的盯着戚小虞和荀浅。
忽然有一人高声说道，“荀司令，您若一定要保这个戏……要保戚小虞，那您必须给我们，给全上海的人一个交代，这件事将怎么处理。
“对，要有个交代，不能让我们的学生白白死掉，还死的那么惨！”
“荀司令，你能给我们一个交代吗？不是像过去那样，对他们r国人，就这么敷衍了事的过去了。”
数道目光像火一样，望向荀浅。
站在人群中间的楚河，也盯着荀浅。
他的目光从荀浅身上转到戚小虞身上，又从戚小虞身上转到他们俩交握的手上，最后又落回荀浅身上。
他在荀浅脸上，没有任何看到任何想要退缩的信号。
他想，不管传言里荀浅和戚小虞是什么关系？这下他不得不承认，荀浅很有担当。
在场的人要一个交代。
但这个交代很难。
人是山田一郎杀的，杀人还鞭尸。
血债血偿都不足泄愤……难道要山田一郎偿命吗？
这太难了。
中央zf尚且不敢这样对待r国人。
多少无辜的百姓死在这些凶犯的刀枪之下，而且他们却只能忍气吞声，含垢忍辱。
但紧接着，楚河就听荀浅说道，“朱建芳同学、胡卫忠同学，以及蒋思成同学三人的死。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我会查清这件事情的始末，绝不让任何一个人屈死。”
荀浅浓密如鸦翅的睫毛轻轻垂下去，嘴角勾起一个冷漠的弧度，“也请各位不要全凭自己的揣测而随意定他人之罪。”
他把戚小虞拉到自己身边，扭头看了戚小虞一眼，才回头没有表情地看向所有人，“我再次说明。我的立场就是他的立场，诸位若相信我，便不用怀疑他。谁要与他为敌。就是与我荀浅为敌。”
全场所有人都没有了声音。
时间静止了大约两分钟，才轰得一下像绷紧的弦一样散掉。
吴经理推开后台的大门走出来，重新维持秩序。
红月班的人也都冲出来围在戚小虞身边。
楚河看了戚小虞和荀浅一眼，认输一般跟着其他人离开。
荀浅当天晚上送戚小虞回红月班。
戚小虞也正好将工程制图悄悄拿出来交到荀浅的手上。
工程制图上还沾着血迹，荀浅接过来，“这是煤矿的工程开采图。那煤矿本来就属于我们。是r国人强取过去，交给山田一郎开采。如果任由开采，他们军备力量会大大增强。蒋思成做得很好。”
两人站在门口的树影里说话。
冷风“呜呜”的吹着，把梧桐的枯叶卷得漫天都是。
戚小虞抓着荀浅的手，不确定的，再问了一次，“蒋思成真的”
荀浅把人拉到自己怀里，温柔的将戚小虞抱住，却没有说话。
蒋思成三人不仅死了，尸体还被人扔在菜市口，身上遍布各种各样的伤口。
荀浅说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并不仅仅是帮戚小虞解围，是真心不想让他们白死。
初冬的寒风像刀一样从皮肤上割过去，比深冬腊月尤甚。
两个人的心情都格外沉重。
他们努力想要对抗时代的风浪，但每个个体都像一叶扁舟，在这滔天巨浪里无可奈何。
过了好一会儿荀浅才开口说道，“和蒋思成有关的所有事，所有人，你都不要再接触，我会去处理。这份制图很重要，我不会让他们的牺牲徒劳。”
戚小虞在荀浅的怀里点了点头。
荀浅接着说，“蒋思成三个人的今天晚上才被发现。而那些记者立刻就知道你去过山田一郎的公馆。你身边的人要查一查。”
戚小虞垂下眼眸，这件事早在大批记者找上门的时候他就考虑过。
他想起昨天晚上，自己从外面回来时遇到的杨宝森和杨海琴叔侄俩，想到杨海琴盯着自己看的眼神，想到自己房间里被人弄乱的彩匣……
杨海琴又喜欢在房间里乱转悠，他在房间里和蒋思成通过电话，很有可能不甚留意，就被杨海琴听了过去……
顾子珍说的没错，这个小孩，心眼太多。
“不用查，我知道是谁。你忙你手上的事，我这边的人我来处理。”
“好。那我先走了。”荀浅一边说，一边指指身后不远处，
“我派几个人留在红月班保护你。”
“嗯。”
今天荀浅这么高调帮他解围，他俩的关系事毕传得沸沸扬扬，又是这么关键的时候，他是要注意一点自己的安全，不能给荀浅添乱。
两个人话说完了，但还舍不得分开。
但眼下这种情形。
不宜久留。
冬天的夜晚深沉、寂寥、肃杀。
荀浅轻轻的叹息，“马上就要立冬了。今年还想和你一起包饺子吃。”
戚小虞眨着眼睛微笑安慰，“就算今天吃不上，以后还有很多很多年。”
几天后，戚小虞揣了一册琴谱出门，被顾自珍看到，连忙问他，“外面这么乱，你出去做什么？要是再遇上那些记者怎么办……”
顾自珍正推着戚风间从房间里出来。
戚小虞先把人拉到一边，“师兄你小点声，别让师父听到。”
顾自珍叹气，“师父能听到就好了。”
顾自珍话里的意思戚小虞懂，戚风间现在十句话最多听懂其中一二，连之前戚小虞被记者围攻这么大的事，戚风间也都没有半点反应。这让戚小虞觉得难过，又觉得庆幸，不然那又多一个人替他担心。
戚小虞默默不作声，停了一下，“我约了杨宝森先生，在大冲餐馆吃晚饭。”
顾子珍疑惑，“这几天你一直让人去跟踪杨海琴，今天你要约他叔叔，你到底想干什么？”
戚小虞安慰，“师兄放心，你很快就能知道。”
杨海琴来到红月班以后，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百老汇公演。其实杨海琴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杨海琴年纪比他小很多，是后辈又是弟子，所以他对杨海琴称得上温和、友好。
但杨海琴因此觉得他好欺负，可以随便骑在他的头上，为所欲为，蹬鼻子上脸，那可就太天真了。
他从前觉得杨海琴是小辈，又顾及杨宝森的面子，所以对他客气。
但现在，杨海琴做出这种事情来，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连根拔起了。
一个十五六岁，热衷功名利禄又不择手段的小孩子，他随便一查，就全是把柄漏洞。
现在，他要教这小孩怎么做人了。优质免费的小说阅读就在阅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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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人说到一半，被身边的人捅了一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荀浅一身墨绿色的军装,戴同色军帽、披同色披风,迈着大步英姿飒爽地朝人群走来。
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记者，看到荀浅出现一时都噤了声,自动朝两边让开一条路。
楚河也惊讶的扭过头来。
戚小虞也愣了一下，随即抬头,隔着层层人群朝荀浅看去。
荀浅也看着他。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会,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隐忍的悲伤与难过，也获得了安慰与力量。
然后荀浅穿过人群,径直走到戚小虞身边停下。
戏院后台里面,红月班里其他人，都被吴经理给拦了下来。
他们本来正要冲出去,去帮戚小虞招架这群无理的记者。
吴经理怕事情闹大，把报社都得罪了,尽全力在把人拦住。
现在听到荀浅来了,大家都停下动作,屏息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荀浅拉过戚小虞的手，安抚地在他掌心捏了捏,然后温柔地把人护在自己身后。
这时记者才反应过来。
他们敬重荀浅,还有些怕荀浅,但此时此刻,愤怒盖过了一切。
哪怕荀浅在场，还是有人小声说道，“戚小虞勾结日本人，做出这种卖国的事情了。难道荀司令还要包庇他吗？”
有人开了头，马上有人附和，“荀司令如果包庇他，那置那些惨死于枪下的亡魂于何地？”
在一群人的咄咄相逼之下，戚小虞动了动被荀浅抓着的手。
荀浅却紧紧把他的手按住，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谁说我包庇他了？他昨晚去过哪里？做了什么，我自心知肚明。”
他目光冷淡地扫过眼前诸人，一字一顿说道，
“我以上海治安总司令的身份为他担保。你们口中那些欲加之罪。他从没有过。”
那些记者呆了一下，随即有人低着头小声说道，“荀司令，您和他的关系我们都知道。您这话……”
话音刚落，又有人高声说道，“荀司令你知道他昨晚去了哪里？你既然知道他去了山田一郎的公馆，那就该知道他跟这件事情脱不了关系。”
“是啊。他跟这件事绝对脱不了关系。”
“去给山田一郎唱戏的是什么好人？”
“说什么义演，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罢了，卖国贼！”
“我们知道荀司令您当司令是不错，但独独不该……这么宠幸一个戏子！”
面对炮dan一般的诘问，戚小虞却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他可以说自己是在帮蒋思成的忙，掩护他们去拿到工程制图。
但他这样说，这样坦荡荡的暴露出来他和蒋思成早有联系、早有密谋的事，山田一郎很容易就怀疑到工程制图现在在他的手上，被他藏在了红月班里，甚至更近一步，到了荀浅手里。
如此一来蒋思成的一番心血，还有他们的牺牲就都白费了。
但如果他不辩解，就无法洗脱他跟山田一郎的关系。
他在荀浅身后轻声说道，“你不要管我，不要趟这趟浑水。”
荀浅仍旧紧紧抓着他的手，“别怕。”
那些记者的目光都如狼似虎的盯着戚小虞和荀浅。
忽然有一人高声说道，“荀司令，您若一定要保这个戏……要保戚小虞，那您必须给我们，给全上海的人一个交代，这件事将怎么处理。
“对，要有个交代，不能让我们的学生白白死掉，还死的那么惨！”
“荀司令，你能给我们一个交代吗？不是像过去那样，对他们r国人，就这么敷衍了事的过去了。”
数道目光像火一样，望向荀浅。
站在人群中间的楚河，也盯着荀浅。
他的目光从荀浅身上转到戚小虞身上，又从戚小虞身上转到他们俩交握的手上，最后又落回荀浅身上。
他在荀浅脸上，没有任何看到任何想要退缩的信号。
他想，不管传言里荀浅和戚小虞是什么关系？这下他不得不承认，荀浅很有担当。
在场的人要一个交代。
但这个交代很难。
人是山田一郎杀的，杀人还鞭尸。
血债血偿都不足泄愤……难道要山田一郎偿命吗？
这太难了。
中央zf尚且不敢这样对待r国人。
多少无辜的百姓死在这些凶犯的刀枪之下，而且他们却只能忍气吞声，含垢忍辱。
但紧接着，楚河就听荀浅说道，“朱建芳同学、胡卫忠同学，以及蒋思成同学三人的死。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我会查清这件事情的始末，绝不让任何一个人屈死。”
荀浅浓密如鸦翅的睫毛轻轻垂下去，嘴角勾起一个冷漠的弧度，“也请各位不要全凭自己的揣测而随意定他人之罪。”
他把戚小虞拉到自己身边，扭头看了戚小虞一眼，才回头没有表情地看向所有人，“我再次说明。我的立场就是他的立场，诸位若相信我，便不用怀疑他。谁要与他为敌。就是与我荀浅为敌。”
全场所有人都没有了声音。
时间静止了大约两分钟，才轰得一下像绷紧的弦一样散掉。
吴经理推开后台的大门走出来，重新维持秩序。
红月班的人也都冲出来围在戚小虞身边。
楚河看了戚小虞和荀浅一眼，认输一般跟着其他人离开。
荀浅当天晚上送戚小虞回红月班。
戚小虞也正好将工程制图悄悄拿出来交到荀浅的手上。
工程制图上还沾着血迹，荀浅接过来，“这是煤矿的工程开采图。那煤矿本来就属于我们。是r国人强取过去，交给山田一郎开采。如果任由开采，他们军备力量会大大增强。蒋思成做得很好。”
两人站在门口的树影里说话。
冷风“呜呜”的吹着，把梧桐的枯叶卷得漫天都是。
戚小虞抓着荀浅的手，不确定的，再问了一次，“蒋思成真的”
荀浅把人拉到自己怀里，温柔的将戚小虞抱住，却没有说话。
蒋思成三人不仅死了，尸体还被人扔在菜市口，身上遍布各种各样的伤口。
荀浅说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并不仅仅是帮戚小虞解围，是真心不想让他们白死。
初冬的寒风像刀一样从皮肤上割过去，比深冬腊月尤甚。
两个人的心情都格外沉重。
他们努力想要对抗时代的风浪，但每个个体都像一叶扁舟，在这滔天巨浪里无可奈何。
过了好一会儿荀浅才开口说道，“和蒋思成有关的所有事，所有人，你都不要再接触，我会去处理。这份制图很重要，我不会让他们的牺牲徒劳。”
戚小虞在荀浅的怀里点了点头。
荀浅接着说，“蒋思成三个人的今天晚上才被发现。而那些记者立刻就知道你去过山田一郎的公馆。你身边的人要查一查。”
戚小虞垂下眼眸，这件事早在大批记者找上门的时候他就考虑过。
他想起昨天晚上，自己从外面回来时遇到的杨宝森和杨海琴叔侄俩，想到杨海琴盯着自己看的眼神，想到自己房间里被人弄乱的彩匣……
杨海琴又喜欢在房间里乱转悠，他在房间里和蒋思成通过电话，很有可能不甚留意，就被杨海琴听了过去……
顾子珍说的没错，这个小孩，心眼太多。
“不用查，我知道是谁。你忙你手上的事，我这边的人我来处理。”
“好。那我先走了。”荀浅一边说，一边指指身后不远处，
“我派几个人留在红月班保护你。”
“嗯。”
今天荀浅这么高调帮他解围，他俩的关系事毕传得沸沸扬扬，又是这么关键的时候，他是要注意一点自己的安全，不能给荀浅添乱。
两个人话说完了，但还舍不得分开。
但眼下这种情形。
不宜久留。
冬天的夜晚深沉、寂寥、肃杀。
荀浅轻轻的叹息，“马上就要立冬了。今年还想和你一起包饺子吃。”
戚小虞眨着眼睛微笑安慰，“就算今天吃不上，以后还有很多很多年。”
几天后，戚小虞揣了一册琴谱出门，被顾自珍看到，连忙问他，“外面这么乱，你出去做什么？要是再遇上那些记者怎么办……”
顾自珍正推着戚风间从房间里出来。
戚小虞先把人拉到一边，“师兄你小点声，别让师父听到。”
顾自珍叹气，“师父能听到就好了。”
顾自珍话里的意思戚小虞懂，戚风间现在十句话最多听懂其中一二，连之前戚小虞被记者围攻这么大的事，戚风间也都没有半点反应。这让戚小虞觉得难过，又觉得庆幸，不然那又多一个人替他担心。
戚小虞默默不作声，停了一下，“我约了杨宝森先生，在大冲餐馆吃晚饭。”
顾子珍疑惑，“这几天你一直让人去跟踪杨海琴，今天你要约他叔叔，你到底想干什么？”
戚小虞安慰，“师兄放心，你很快就能知道。”
杨海琴来到红月班以后，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百老汇公演。其实杨海琴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杨海琴年纪比他小很多，是后辈又是弟子，所以他对杨海琴称得上温和、友好。
但杨海琴因此觉得他好欺负，可以随便骑在他的头上，为所欲为，蹬鼻子上脸，那可就太天真了。
他从前觉得杨海琴是小辈，又顾及杨宝森的面子，所以对他客气。
但现在，杨海琴做出这种事情来，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连根拔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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