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二章_豪门未婚夫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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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七十二章

  下午江苑是在外面吃的饭,没有回家。

  因为周嘉茗来医院找她了。

  都在北城,平时聚的也方便。

  周嘉茗如今很幸福,小孩可爱,丈夫温柔,她对如今的生活是满意的。

  面前一杯咖啡放凉,话题不知怎的转到苏御身上。

  江苑想,大抵这才是她今天约自己出来的真正目的。

  “我也是听他朋友讲的,他前些日子从家里出来了,因为他母亲的事。”

  贺轻舟平时很少和江苑讲这些,但圈子总共就这么点大,哪怕不特意去打听,也总有风声漏过来。

  他母亲半个月前去世了,那时他被他爸以工作的名义骗去国外,上周才得到消息。

  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喜剧的内核,本就是一出无人述说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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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御平时看着没个正形,大大咧咧,其实他是心思最细腻的那一个。

  江苑离开的那几年,也多亏了苏御一直陪着贺轻舟,才不至于让他陷入完全消沉的状态之中。

  “江苑,你应该知道我和他在一起过。”周嘉茗眼里是释怀,早已不见半分遗憾,“分手是他提的,那个时候我很难过,尤其是在看到他用那个嬉皮笑脸的态度和我说出这句话时。当时我在想,他凭什么啊。”

  还是后来才知道,那天她走后,他喝了一晚上的酒。

  喝醉了也不闹,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一直小声的说着对不起,也不知道在和说道歉。

  江苑瞧着她,欲言又止。

  周嘉茗笑笑:“我说这些,倒不是放不下他。我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很幸福。我只是出于朋友的立场,有点担心他。”

  他这样的人,其实才不让人放心。

  什么都藏在心里,永远以最乐观的一面示人。

  情绪压抑的久了,总会积郁成疾。

  江苑让她放心,苏御那边,他自己会调节好的,更何况还有贺轻舟在。

  提到贺轻舟,沉重的话题似乎都变得轻松许多。

  也包括周嘉茗的语气:“以前我还一直好奇,你们两个谈恋爱会是什么状态。想不到和普通小情侣没什么区别。”

  江苑也笑,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本来就是普通人,能有什么区别。”

  大约是聊的时间久了些,贺轻舟打来电话,问她还有多久,他去接她。

  江苑说可能还有一会,她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不用这么麻烦。

  贺轻舟却说没事,他不打扰她,就在旁边安静等着。

  她总拿他没办法,最后还是允了、

  电话挂断后,周嘉茗调侃道:“他一直都这么黏人?”

  江苑仔细想了想:“其实还好。”

  “这还好。你才出来一个小时。”

  江苑笑了笑:“他很怕孤独的。”

  周嘉茗沉默几秒。

  突然开始怀疑,江苑眼中的贺轻舟,和她眼中的那个阴冷话少,没耐心的贺轻舟到底是不是同一个。

  贺轻舟来的倒快,周嘉茗很识趣,也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碍眼,随意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江苑和贺轻舟提起苏御的事情,他让她放心,这些事情他会处理好。

  江苑轻声叹气,视线看着车窗外。

  不多时,他的手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

  “今天累不累?”

  他掌心的温度温热,她的思绪被拉回来:“还好,今天坐班,不怎么累。”

  其实贺轻舟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忙起来时,空闲时间几乎都是在飞机和车上度过的。

  忙得狠了,回来便抱着江苑,也不说话。

  不过身体虽然累了,但某些方面却没累。

  后半夜,也不知道自己被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多久。江苑侧躺在床上,被人从身后搂抱。

  “阿苑,你别背对着我,让我看看你。”

  现如今,她总是拒绝不了他的任何要求。

  江苑有时候觉得这样挺不好的。贺轻舟这个人,就是这样。你越是纵容着他,他就越是变本加厉。

  虽然这么想,但江苑还是如他所愿,转过身去。

  贺轻舟便顺势将她抱在自己怀中,低下头,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香味。

  “以后生宝宝了,你会更爱他还是更爱我?”

  近来类似的问题他问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江苑每次都说:“一样爱。”

  贺轻舟没了平日里的沉稳,倒像是个争宠的小朋友:“人的感情是不可能平均分配的,所以你这个结论不成立。”

  江苑哪里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笑了笑:“那就更爱他们的爸爸。”

  贺轻舟满意了,抱着她,又开始有动作。

  江苑攀住他的肩膀,问他不累吗。

  他埋首在她颈间,笑声轻慢:“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才会累。”

  于是,后半夜也不得消停。

  关于七夕节的礼物,江苑问贺轻舟自己先前送他的巧克力好不好吃。

  他说他没吃:“你难得送我礼物,吃完可就没有了。”

  江苑听了,无奈轻笑,怎么感觉自己这么抠门。

  “巧克力不吃就化了。”

  “那下次七夕节你还送我礼物吗?”

  她说:“再送你一盒巧克力。”

  贺轻舟说:“怎么还是巧克力。”

  从前没在一起的时候,看到他这张脸倒是没多大的感觉。哪怕时常听周嘉茗说起他长的多好看,可自己却并无察觉。

  在一起久了,日日看着,反而懂了周嘉茗为什么总夸赞他的外表。

  她抬手摸摸他的脸:“不喜欢吗?”

  贺轻舟乖顺的低下头,主动往她掌心蹭了几下:“喜欢,你送的都喜欢。”

  晚上的时候,贺一舟打来电话,说要将贺京阳送来这边寄养几天。

  她有点事要出国一趟。

  “不用太久,差不多五天。”

  贺轻舟声线慵懒:“五天还不久?都够你儿子把我们这屋顶给掀了。”

  贺一舟也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有多闹腾,但实在是没办法。阿姨也拿他没办法。

  总不能让他去吵爸妈。

  前几日她爸生病,医生说需要静养。要是贺京阳去了,哪还有半点清净。

  贺一舟最后还是在江苑这儿找寻的突破口。

  江苑很快就答应了,她喜欢小孩,倒也不觉得吵闹。

  贺轻舟说他去再去找个耐心些的阿姨。

  江苑笑道:“五天而已,不必这么麻烦。”

  “医院事情那么多,回来还要被他吵,万一休息不好怎么办?”

  “我没有你想的这么娇气。”

  贺轻舟最后还是顺了她的意,他开车去贺一舟那儿把贺京阳接过来,在路上提醒他:“这次过去给我安静一点,不许烦你舅妈,知道吗?”

  贺京阳抱着自己的书包,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几天,他也确实够听话,不像在家里那般吵闹。

  就是黏人。

  时时刻刻都黏着江苑,就连睡觉也要她陪着。

  饭桌上,贺轻舟以往的位置被占了,他看着贺京阳抱着江苑的胳膊,奶声奶气的撒娇:“舅妈,我想喝汤。”

  江苑替他擦净嘴边的食物残渣,又去给他盛汤,吹凉些了才放在他面前:“喝慢点,别呛着。”

  他乖巧点头,小口小口的喝着。

  江苑眉眼带笑,看着他,自己倒没怎么吃。

  贺轻舟放下筷子,靠着椅背,闲散坐着。

  突然感觉自己反而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把贺京阳哄睡下以后,江苑回到房间。

  贺轻舟不在里面。

  她去书房,见他躺在沙发上,手上拿了本书在看。

  江苑走过去,问他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觉。

  他冷笑一声,将书翻页:“大忙人亲自过来关心我,受宠若惊啊。”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就差没将生气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江苑问他怎么了,为什么生气。

  他看着他手里的书:“我没生气,挺好的。”

  江苑把书拿走,过去抱他:“还生气吗?”

  他不说话了,但是没太大的反应。

  江苑便抱的更紧了点,稍久些后,他才动了动身子。

  声音沉闷:“前几天还说最爱我。”

  原来是因为这个。

  江苑轻笑:“你怎么连小孩的醋都吃。”

  他倒也不否认:“我心眼很小。”

  江苑笑意更盛,眼中自然流露出几分宠溺来:“嗯,小心眼的贺同学,能先消气吗,在沙发上睡觉容易感冒。”

  心眼很小的贺同学,被她一句话就哄好了。

  “我明天就打电话给贺一舟,让她把孩子接回去。”

  江苑点头,顺他的意。

  “明天我放假,在家好好陪你。”

  如果说刚才是被哄好了,那现在便是被哄高兴了。

  “真是难得啊,我们江医生居然主动说陪我。”

  那天晚上,贺轻舟倒是罕见的什么都没做。

  除了抱着她时,手仍旧不太安分以外。

  江苑睡不着,转过身,躺在他怀里:“饿了。”

  他点头:“我给隔壁房间的贺京阳打个电话,让他起床给你做宵夜。”

  江苑笑着打了他一下:“你有毛病。”

  他捂着被她打过的地方,轻声控诉她:“你这就是无事夏迎春,有事钟无艳的昏君做派。”

  江苑抱着他的腰:“贺哥哥,我饿了。”

  这个称呼杀伤力实在太大,昏君直接从江苑变成了贺轻舟。

  “想吃什么?”

  她倒是贪心:“什么都想吃。”

  他诱哄着她:“再喊一声。给你做一桌满汉全席。”

  “贺哥哥。”

  贺轻舟原本想稍微收敛下的,但颧骨笑的早遮掩不住。

  承诺过的满汉全席,在江苑的要求下,最终改成了面条。

  他的厨艺确实不错,哪怕只是一碗简单的面条,都能做出不同的花样来。

  江苑接过他手里的筷子,还没没来得及开动,旁边的房门开了。

  贺京阳揉着惺忪睡眼出来:“舅妈,我也想吃。”

  江苑把自己那碗推到他面前,让他等凉些了再吃,不要烫着了。

  贺轻舟倒是忘了,他这个一闻到香味,哪怕睡的再死都能瞬间秒醒的能力。

  只能进厨房,给江苑再煮一碗。

  还不忘提醒贺京阳,吃完了记得刷牙。

  再次躺回床上,贺轻舟不依不饶,非要让江苑多叫他几声贺哥哥。

  叫到他起反应,江苑累到说不出话,眼神迷离的看着天花板。

  原来再理智的人,在这种事情上,也会回归野兽本性。

  贺一舟回国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贺京阳给接走。

  后者在她妈妈的肩膀上哭的泣不成声,不愿意离开舅妈。

  贺轻舟一身休闲打扮,单手插着裤袋,靠墙站着,目送他们远去。

  面对他的失声痛哭也能做到无动于衷的冷眼旁观。

  甚至还在心里庆幸,终于把这个电灯泡送走了。

  雨是中午开始下的,雨滴砸落在窗户上的声音嘈杂且没规律。

  哪怕时间尚早,但天也黑了大半。

  碎花窗帘被拉上,屋子里开了灯。

  茶几上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花茶,电视里正播放一部挺老的片子。

  江苑对这种有些年代感的电影总是格外偏好。

  屋外是吵闹寒冷的大雨天,屋内却温暖安静。

  江苑靠在贺轻舟的怀里看着电视。

  偶尔和他讨论下剧情,但他看的并不认真。

  他好像对这些娱乐消遣的东西没太大兴趣。

  江苑说人在逐渐变老的过程中,最先体现的,就是对很多事情的不在意。

  贺轻舟笑了笑:“心老了,身体还没老。”

  然后,江苑便体会到什么叫自食其果。

  他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让她切身感受,他的后半句话,是真是假。

  所处的位置,早就从客厅的沙发到了卧室的床上。

  江苑做了一个梦。

  噩梦。

  她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了,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仍旧感到后怕。

  身上冒冷汗,呼吸也急促。

  贺轻舟抱着她,手轻慢的拍打着她的后背,柔声哄着:“做噩梦了?”

  直到此刻,她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他的怀抱让她感到安心,噩梦带来的恐惧也被磋磨大半。

  “我梦到我留在了那个地方,再也回不来了。”

  她问他,“贺轻舟,你有想过吗,万一我不回来了呢。”

  当初出国,她确实做好了不回来的打算。哪怕后来回国了,也的确没有想过要去找他、

  还是后来得知,这么多年,贺轻舟一直在等着她。

  是因为知道,他总有一天会等到她吗?

  头顶安静很久,只能听见还算平稳的呼吸声。

  然后,他稍显低沉暗哑的嗓音,便缓慢落入她耳中。

  “江苑,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是我。”

  答非所问。

  但又明确的给出了答案。

  他当然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他还是盲目的坚持,漫无目的的等下去。

  与其说是在等她回来,不如说是在守着回忆。

  守着江苑留给他的回忆。

  江苑叹息一声:“怎么这么傻。”

  他却笑着去牵她的手:“至少我等到了。”

  他的前半生,所有的一腔孤勇都用在江苑身上了。

  不求结果,只顾当下。

  也正是因为他的孤勇与真诚,将江苑从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里拉了出来。

  以他一己之力,徒手拯救了江苑。

  泰戈尔说过:那想做好人的,在门外敲着门。那爱人的,看见门敞开着。

  江苑的人生中,前后遇到过很多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

  但他们的爱有衡量,有退缩。他们觉得自己推不开那扇门。

  可在贺轻舟眼中,那扇门是不存在的。

  他满腔热忱,不畏险阻,只剩下爱她。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贺轻舟,谢谢你。”

  “谢我什么?”

  她说:“谢谢你爱我。”

  他轻笑:“那我是不是也应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爱你。”

  这场雨下了整整一周,大抵是突然的降温,感冒成了常态。

  医院这些天总是人满为患。

  难得的休息时间,几个医生在科室里讨论待会下班了要去哪里吃饭。

  有人问江苑:“上次听刘医生说江医生快结婚了,最近不忙吗?”

  江苑笑道:“应该还算忙,但这些都是他在处理,我也不怎么清楚。”

  那个医生一脸羡慕:“江医生的未婚夫不光长得帅,还这么体贴,现在这样的好男人可不多见了。江医生真是命好啊。”

  旁边有人不满的打断她:“什么叫江医生命好,我看是那男的命好。我要是个男的,有江医生这样的老婆,我能比他还体贴。”

  江苑平时很少参与她们这种类似的话题讨论,想不到今天的话题中心竟然成了自己。

  她只能轻声笑笑,也算是给过回应。

  下班前她去病房查看了下阿囡的情况,她爸爸今天也在,正拿着一本书,读给她听。

  瞧见江苑了,她笑的高兴:“江医生。”

  江苑笑着走过来,问她今天感觉怎么样。

  阿囡爸爸合上书,放在一旁,站起身:“今天状态很好,饭量也比以前大。”

  江苑替她把输液的速度调慢些,夸她:“阿囡真棒。”

  阿囡像是受到鼓舞一样,说自己明天要吃三碗。

  江苑笑道:“也不能吃太多,当心消化不良。”

  今天天气难得见晴,江苑建议许承泽多带她出去散散步,呼吸下新鲜空气。这样有助于情绪的调节。

  阿囡却说要贺医生也一起。

  许承泽想起前些天见到的那一幕,刚准备让阿囡别胡闹时,她却点头同意了。

  许承泽给阿囡戴上帽子和围巾,生怕她受了一点冷风。

  这才推着轮椅出去。

  楼下散步的家属和病患很多,阿囡很快就和其他同龄的病人玩到一起了。

  江苑和许承泽站在一旁,看着她。

  “江医生,其实阿囡的手术,成功率不大,对吧?”

  他带着阿囡求医这么多年,她的身体状况,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如今不过是续着一条命罢了。

  “阿囡爸爸......”

  许承泽笑了笑:“江医生,您不需要安慰我,其实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当这一天真的要到来的时候,还是会难过。”

  远处,小孩的笑声传来。

  她低垂下头,那种无力感再次涌了上来。

  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想着尽最大的努力。无非是在祈求万分之一的奇迹。

  在国外的那些年,她见惯了生死。

  那里的死亡经常是一个家庭的覆灭。

  但她还是没有强大到面对死亡也面不改色。

  夜色深了。

  “贺轻舟。”

  他在工作,让江苑先睡,她却失眠了。

  拿着枕头和被子来了书房。

  他见她脸色不太好看,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过来:“怎么了?”

  她摇摇头,把枕头放在沙发上,人躺上去:“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失眠了?”

  “嗯。我看不到你睡不着。”

  贺轻舟抱起她:“回房睡吧,这些工作明天再做。”

  江苑却说:“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反正我在哪都可以睡,我在医院的时候,还坐在椅子上睡过。”

  她越说,贺轻舟便越心疼。

  “那我把电脑拿过来,在哪工作都一样。”

  她搂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肩上,声音沉闷:“贺轻舟。”

  “嗯?”

  “我今天,有点难过。”

  他掀开被子,将她放上去,自己也躺坐上去,为了让她靠着舒服些,便脱了外套。

  “怎么了?”

  她和他讲了。觉得自己很没用,当了医生却不能给病人和病人的家属带去希望。

  贺轻舟听完以后,告诉她:“你是医生,不是起死回生的神仙。”

  “可是他们都说,相信我。”

  “我也相信你。我相信在你的能力范围内,你一定能做到比任何人都好。但这么多年,医学史都没能攻克的难关,不是你一个人,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他抱着她,“江苑,尽你所能就行。”

  怀中人安静下来,只余平稳的呼吸声。贺轻舟垂眸,看见她的柔和的睡颜,轻声笑笑。

  手术成功的几率其实不高,但还是圆满结束。

  比之前的预测要好。

  阿囡目前下不了床,整天躺在病床上。

  许承泽请了长假,每天都在医院陪她,读书给她听。

  虽然这个病没有被彻底医治好,但看术后的恢复情况,再过一个月差不多就能出院了。

  许承泽说了很多句谢谢,原来再温柔的男人,在面对这种事情上,也会红了眼眶。

  他说找个时间,想请她吃顿饭,做为答谢。

  被江苑拒绝了。

  医治病人,是她的职责。

  再者。

  她笑了笑:“我老公心眼很小,醋劲也大。要是让他知道我和其他男人吃饭,估计两盒巧克力都哄不好。”

  许承泽愣了一下,也笑了。

  “是我考虑不周,疏忽了。”

  不忙的时候,江苑会把婚戒戴上。

  贺轻舟虽然嘴上没说,但是给她送饭的时候无意间看见,眼底的笑意倒是盛满,掩饰不住。

  江苑故意问他,怎么这么开心。

  他笑着握起她的手:“戒指真好看。”

  江苑说他不要脸。

  戒指是他选的,哪有人自己夸自己。

  公司里的那些项目已经过了需要他亲自坐镇的阶段,近来时间也闲散。

  婚礼大大小小的事项也全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贺轻舟一开始想的是旅游结婚,他对那些□□没兴趣,只想和江苑单独待在一起。

  但因为江苑的工作性质,以及她骨子里对婚礼传统的向往,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一决定。

  她请了几天假,回了趟老家。

  小的时候总听老人说,房子太久没住人,缺少人气,是会逐渐腐败的。

  近几年的脱贫政策,村里人都修了楼房。

  唯独只有这间破败的小瓦房,如同一个异类般。

  五岁便被接走,江苑对这里的记忆已经不剩多少了。

  更别谈这里的人了。

  热热闹闹的村落,家禽宠物几乎都是散养,随处可见的小狗小猫。

  江苑看着面前这个,屋顶残破,露出房梁的房子。

  门前不知是谁家的柴垛,挡住了门。

  江苑仅有的那点回忆涌现上来。

  她告诉贺轻舟,那个时候她就是在这个地方,第一次看到那个男人的。

  她所谓的父亲。

  “我以前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有被他接走,之后的一切应该都不会再发生。”她看着他,“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因为如果他不带走我,我就没办法认识你。”

  具体也说不上此刻是什么感受,只是心口软得一塌糊涂。

  他抱着她,最后才理解,这种感觉,是在被爱着。

  有她这句话,他十六年的坚持,好像都不算什么。

  他们去给姥姥上了坟,然后才下山,在镇上的旅馆住了一夜。

  因为时间太晚,已经没有去市里的班车了。

  镇上的旅馆自然比不上他平时住的星级酒店。

  墙上贴着的白色瓷砖甚至都有些泛黄。

  贺轻舟皱眉坐在椅子上,他有洁癖,明显是对此刻的环境难以忍受。

  江苑劝他先将就着住一晚:“这已经是这里最好的旅馆了。”

  虽然旅馆有浴巾和牙刷,但贺轻舟还是自己下楼重新买了两套。

  他又嫌酒店床单不干净,把自己的毛衣脱了,垫在江苑身下。

  “这种地方,一看就没有认真消过毒。你皮肤敏感,还是多注意些。”

  江苑无奈轻笑:“我直接趴你身上睡算了。”

  原本是觉得他过于夸张,而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

  却让他当了真:“好啊。”

  他靠过来,气音低沉,带几分暗哑笑意,“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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