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等你
酒保刚把两杯酒摆上吧台，小勇就把设备丢给他结账。
酒保没接，站在原地，傻了眼，身后的屏幕上正在回放刚刚的授勋仪式，“你是……”
丽卡露赶紧拉起帽子，遮住脸，可是太晚了，周围的客人已经注意到她，远处的卡座里，也有人站起来张望。
“快走。”小勇牵起她的手，设备已经不打算要了。
“等一下——”丽卡露倚着吧台，“最重要的事我还没说。”
“床上说……”小勇把她拉下座椅，“我的是意思——车上说。”
“喔……”双脚碰到地板的一刻，丽卡露终于尝到了酒精的威力，那种充血式的晕眩，来得让她有点害怕，人晃了一下。
她抓住小勇，笑了——刚才好像有一件事、几个人让她痛苦不堪，忽然就记不清了，昨天的烦恼更是蒸发出了身体，空间、时间，混混沌沌，只有眼前的小勇，真真切切。
“你喝太多了。”小勇撑住她，摸了她滚烫的脸。
他的手冷得像冰——丽卡露低头躲开，天花板在她视线可及之处，拼命要和地板交换位置，休战的一瞬间，她用掌心敲敲额头，着魔似的干渴，抓起一杯酒，又干了，这一杯，让她终于明白，酒的滋味原来不在舌尖，而是划过喉咙时，上升到鼻腔里的一股气息，她深吸一口，“这个感觉，真是太好了。”
小勇把吧台上的最后一杯酒推远，“可以了，不要再喝了。”
“才三杯而已。”丽卡露伸着手，还是要拿。
“什么三杯？你已经喝了八杯。”
“怎么可能？”丽卡露默默地想，来回来去数不出八杯，冷风打上脸，她才发现，莫名其妙的，已经被小勇拖出了酒吧，不知道他有没有拿回设备，反正那最后一杯酒，她是没有喝到，很是遗憾。
路边的屏幕上也在回放授勋仪式，她的眼睛不太聚焦，只能感到头顶上一片片，明晃晃的，那熟悉的欢呼声，倒是特别响亮，刹那间唤醒了她的耳鸣。
“小勇，等一下。”她移了几步，感觉不到双腿，就扶住手边的墙，可是，扶也不管用，地面好像正在脚下融化，夜空似乎也在下沉，就要压在她的肩膀上了。
“头晕？”小勇抓住她的上臂，帮她靠在墙上。
“嗯……”胃酸上升到喉咙，嘴巴里涩涩的，丽卡露转过身，手臂架着额头，伏在墙面上，另一只手揉着胸口。
“酒劲上来了，给你缓一下。”小勇没碰她，护在左右，眼睛瞄着不远处还没关紧的酒吧大门，“不过不能太久，里面有人认出你了。”
“我还有话要说……”一股燥热在丽卡露胸口炸开，翻滚着铺向全身，“少爷……”
“我说，这位长官，这个时候就别提少爷了，记者可能快到了。”小勇抚着她的脊梁，“能走了吗？”
“让我说完——”丽卡露摸到小勇的衣服，就把他抓近身边，额头还枕在手臂上，抬不起来，“少爷的系统是一件武器，史上最危险的武器，使用不慎的话，也许明天就是末日。最高统帅没法说服她的儿子交出系统，就给了他三枪，眼看他快死了，又找迪南医生救他。”
酒吧里出来几个人，小勇紧张地把黑袍在她胸前裹紧，“真是喝多了，这种事难道不是机密？也告诉我？”
“以后，都没有秘密了，好不好？我全告诉你——”丽卡露还是热，向下扯着帽子，和他拧着力，“算上少爷的系统，世界上还有三件毁灭性武器，没有销毁干净，我是唯一全部接触过的人，而且每一件都触及核心，所以，我的处境，比少爷还危险。”
那几个人指指点点，看过来。小勇把她揽进怀里，手臂夹住她的腰，“现在要走了。”
丽卡露根本走不动，黑袍太重，把她的膝盖坠得直不起来，“我还不能走，我选的这条路，我做的这件事，不可以逃。我必须撑过这几年，等战争结束，才能脱身，你明白吗？”
几个人手里已经拿出设备。小勇夹紧她，快速移动起来，“别说什么‘怕连累我’的傻话。等你准备好了，我就带你离开这里，找一座海边的房子，过隐居的生活。”
“真的吗？”丽卡露用尽全身的力气拖住他，让他停下脚步，她掀开帽子，露出脸，拽着他的衣领，垫起脚，给了他一个长而深的吻。
这个场面，就算是普通人，也香艳得足够让所有路人驻足，更何况那个人就是屏幕中带上和平勋章的传奇战士。
小勇抓住她的手腕，抬起嘴，“把帽子戴好！”
“不要！”丽卡露感觉背后湿湿的，授勋的制服，线条做得特别服帖，整个黏在皮肤上，热得快要融化，她扯掉黑袍，勋章反射屏幕的光，刺痛她的眼，“我为什么要躲？”
“你！”小勇扶住她摇晃的身体，同时又要捡起黑袍，好像做不到。
闪光灯从各个角度亮起来，身旁、街角、远处驶来的车上，还有大楼高层的窗子里，人群乍然聚拢，这里显然比屏幕更好看。
这都没什么，不就是记者来了？——丽卡露心中释然，天塌下来又怎样，而且，天，真的已经塌下来了，她的身体随着下压的天空倾斜，手触到了地面，凉凉的——躺在上面应该很舒服。
可是，眨眼间，她就躺在了炙热的胸膛上——小勇把她抱起来，在她耳边抱怨着，“喝点酒，就闹成这个样子，除了我，还有谁受得了你？”
“没有谁，从来没有过，以后也不会有，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丽卡露喃喃着，把头落在他的臂弯，眼睛盯着他下颚的棱角，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抱歉，让一下……”小勇抱着她穿过人群，上一秒还在气她的酒品，听到这话，就笑了，侧脸露出一条深深的笑纹，“表白的话，留到明天早上再说，到时候，你肯定比现在更爱我。”
“不，我不想等了。”丽卡露离开他的胸膛，被他塞进车里，车门砰的捅了一下她的耳膜，把人声隔在外面，“我现在就要你。”
她把领口烫金的搭扣解开了两颗，雪白的衬衫立刻从领子里曝出来。
小勇一手按住她的手，一手扼住她的衣领，车子启动，又被围观的人群逼得急停，惯力把两个人推倒在座椅上，小勇在上，肘撑着上身，闪光灯打得车内亮成了白昼。
媒体迅速占领两侧的车窗，大型的设备已经架起来，记者带上扩音，车内听得特别清楚。
“丽卡露，传奇战士，看这边，统治军所有关于授勋的官方通稿都不再提及你的公主身份了，请问，这是在有意为你直通统帅圆桌做准备吗？”
“这边这边，请问你晋升将军的具体时间？会是今年吗？你会从神行海克将军的团队里带人出来自立门户吗？要带多少人？神行海克将军会因此退休吗？”
“你在神行海克将军的团队里，贡献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战绩，他会放你走吗？对于你下一步的方向，他和统帅圆桌之间是否已经达成共识？他对你个人提出了什么条件吗？”
“今天这样的场面——历史性的时刻，神行海克将军不出席，是不是代表你们之间有已经出现分歧？甚至不合？刚刚在最高统帅府邸举行的内部晚宴，他是不是也没参加？”
“你和他的弟弟约会，他同意吗？支持吗？会不会影响你和他的工作关系？小勇老师，请你回答一下，你打算和传奇战士同居吗？”
问题把丽卡露拉回现实，她坐起来，恢复了一丝理智，“没有秘密，阔山一战，我全都告诉你……”
“不用说了——”小勇坐到对面，打开隔音，车里安静下来，“我已经知道了。神行海克给了你一个命令，你不同意，但最后还是执行了，任务虽然完成，但损失惨重。对于这个结果，统帅圆桌态度一直不明朗，你担心他们问责，不想连累神行海克，独自承受所有压力。我猜，那个命令大概是临战前才给的，而且是口头命令，没走正式流程吧。所以，这段时间，你和神行海克之间才有点别扭，谁都不知道怎么把话说明。”
车子缓缓动起来，丽卡露松了口气，“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到的？”
“太简单了吧。”小勇挑起一边的眉毛，嘴角也上翘，“这事是你自己想复杂了。神行海克这个人，我最了解，我去找他，帮你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车子前进又倒退，几次之后，终于找到一个缺口，瞬间突破人群，加速起来。
这种速度让丽卡露又开始头晕，她用关节揉着眉心，“你不要去找他，这件事还有很多疑点。”
“别担心，神行海克又不是外人——”小勇翘起腿，双臂伸开，搭在椅背上，没人拍照，他坐得舒展，“你就负责去想想海边那栋房子。”
“房子……”丽卡露还没想，头晕就变成了头痛，“我们不能走。你的工作怎么办？还有你妈妈，不能丢下她……”
“嘘……”小勇伸出食指，点点嘴唇，“这些交给我，要你操心的事，已经够多了。听我的，有时候，你也该放下战场，好好休息一下。”
“休息？”丽卡露真是累了，四肢都没了力气，心脏每跳动一下都需要整个胸腔的帮忙，她想歪倒在座椅上，伴着疾驰的快感，就这么睡了，可是，那个更重要的、最重要的事，她已经下定决心，就在今晚，“我不困，再开快一点，好不好？”
“嘴硬。”小勇坐到她身边，身体紧紧贴着她，他拍拍自己的肩膀，“给你靠。到家我叫你。”
丽卡露禁不住诱惑，车上的各种睡姿，这十一年，都她试过了，唯独这种，她从未体验，他的臂膀，还有他的味道，让她的整个世界旋转起来，缓慢地卷成一湾柔软的漩涡，她陷进去，不想出来。
“起——床——啦——”小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睁开眼睛，避光的窗帘两侧各有一条纤细的缝隙，阳光就此掠进房间，毫不留情地对她宣告——天亮了。
“你这个骗子！”丽卡露举起手，狠狠抡下去，却打在被子上。她坐起来，超大的双人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快起床啦！”小勇的声音又响起来。
丽卡露掀开被子，跳下床。
“喝水。”小勇的声音马上跟着，好像是从床头柜上那杯清水里发出来的。
丽卡露拿起来，喝了几口，清清爽爽。
“别着凉。”空气中，小勇接着说，声音又换了位置。
丽卡露寻着，发现床脚边的小沙发上搭着一条睡袍，她裹起来，太长了。
“饿不饿？”卧室的门自动滑开，咖啡的香气扑进来。
咖啡机里咕噜噜的正在加热，丽卡露刚走出一步，就为她滴出了一杯。
她最爱的小勇特质炒蛋，还有一排薯饼，都立在保温盘上，看起来精神抖擞，就像刚出炉的一样，旁边一盘鲜艳的色拉实在太多了，她肯定吃不完。
“真是有经验——”丽卡露啄着咖啡，“这一套，都是为了在你家过夜的女孩准备的？”
“不，这是为你开发的系统，我不在的时候，它会照顾你，第一次上线，如有问题，请多担待。”
丽卡露呛了一口咖啡，“你去哪了？”
“抱歉，出差，临时收到的通知。”小勇的声音在房间里盘旋了一圈，最终落在她的设备上，“一批武器出了点问题，已经运到前线了，我必须到现场解决。”
丽卡露哼了一声，一大口炒蛋塞进嘴里，用力嚼着。
“昨天，你睡得太香，我实在舍不得叫醒。我保证，当天往返，统治军派了飞行器接我，六点以前回来没问题。到时候，我带你去吃晚餐，然后就……或者在家吃也行，不吃也行，你决定”
“我决定不相信你。”丽卡露又接了一杯咖啡。
“别生气了——”小勇的声音转进咖啡机里，“来，听音乐，看电影。”
屏幕同时亮起好几块，各种节目的声音吵闹的混杂在一起。
丽卡露笑了，这是系统的第一个问题，还是小勇故意搞怪，反正咖啡机里隐隐有阵坏笑声。
丽卡露放下咖啡，一块块挨个手动关掉屏幕。最后一块屏幕正在播报新闻，图像时有时无，十分蹊跷。
“下面插播一条本频刚刚收到消息，今晨，一台统治军的飞行器在海上坠毁。由于来源不明的干扰，影像信号无法传回。据现场记者发回的消息，第一批搜救人员已经展开工作，机上载有一名非统治军人员，其具体身份，有待确认。截止到目前，统治军尚未对此次事故的原因发表任何说明。”
丽卡露对着屏幕愣住了。
小勇的声音还在咖啡机里，“要等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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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小勇牵起她的手，设备已经不打算要了。
“等一下——”丽卡露倚着吧台，“最重要的事我还没说。”
“床上说……”小勇把她拉下座椅，“我的是意思——车上说。”
“喔……”双脚碰到地板的一刻，丽卡露终于尝到了酒精的威力，那种充血式的晕眩，来得让她有点害怕，人晃了一下。
她抓住小勇，笑了——刚才好像有一件事、几个人让她痛苦不堪，忽然就记不清了，昨天的烦恼更是蒸发出了身体，空间、时间，混混沌沌，只有眼前的小勇，真真切切。
“你喝太多了。”小勇撑住她，摸了她滚烫的脸。
他的手冷得像冰——丽卡露低头躲开，天花板在她视线可及之处，拼命要和地板交换位置，休战的一瞬间，她用掌心敲敲额头，着魔似的干渴，抓起一杯酒，又干了，这一杯，让她终于明白，酒的滋味原来不在舌尖，而是划过喉咙时，上升到鼻腔里的一股气息，她深吸一口，“这个感觉，真是太好了。”
小勇把吧台上的最后一杯酒推远，“可以了，不要再喝了。”
“才三杯而已。”丽卡露伸着手，还是要拿。
“什么三杯？你已经喝了八杯。”
“怎么可能？”丽卡露默默地想，来回来去数不出八杯，冷风打上脸，她才发现，莫名其妙的，已经被小勇拖出了酒吧，不知道他有没有拿回设备，反正那最后一杯酒，她是没有喝到，很是遗憾。
路边的屏幕上也在回放授勋仪式，她的眼睛不太聚焦，只能感到头顶上一片片，明晃晃的，那熟悉的欢呼声，倒是特别响亮，刹那间唤醒了她的耳鸣。
“小勇，等一下。”她移了几步，感觉不到双腿，就扶住手边的墙，可是，扶也不管用，地面好像正在脚下融化，夜空似乎也在下沉，就要压在她的肩膀上了。
“头晕？”小勇抓住她的上臂，帮她靠在墙上。
“嗯……”胃酸上升到喉咙，嘴巴里涩涩的，丽卡露转过身，手臂架着额头，伏在墙面上，另一只手揉着胸口。
“酒劲上来了，给你缓一下。”小勇没碰她，护在左右，眼睛瞄着不远处还没关紧的酒吧大门，“不过不能太久，里面有人认出你了。”
“我还有话要说……”一股燥热在丽卡露胸口炸开，翻滚着铺向全身，“少爷……”
“我说，这位长官，这个时候就别提少爷了，记者可能快到了。”小勇抚着她的脊梁，“能走了吗？”
“让我说完——”丽卡露摸到小勇的衣服，就把他抓近身边，额头还枕在手臂上，抬不起来，“少爷的系统是一件武器，史上最危险的武器，使用不慎的话，也许明天就是末日。最高统帅没法说服她的儿子交出系统，就给了他三枪，眼看他快死了，又找迪南医生救他。”
酒吧里出来几个人，小勇紧张地把黑袍在她胸前裹紧，“真是喝多了，这种事难道不是机密？也告诉我？”
“以后，都没有秘密了，好不好？我全告诉你——”丽卡露还是热，向下扯着帽子，和他拧着力，“算上少爷的系统，世界上还有三件毁灭性武器，没有销毁干净，我是唯一全部接触过的人，而且每一件都触及核心，所以，我的处境，比少爷还危险。”
那几个人指指点点，看过来。小勇把她揽进怀里，手臂夹住她的腰，“现在要走了。”
丽卡露根本走不动，黑袍太重，把她的膝盖坠得直不起来，“我还不能走，我选的这条路，我做的这件事，不可以逃。我必须撑过这几年，等战争结束，才能脱身，你明白吗？”
几个人手里已经拿出设备。小勇夹紧她，快速移动起来，“别说什么‘怕连累我’的傻话。等你准备好了，我就带你离开这里，找一座海边的房子，过隐居的生活。”
“真的吗？”丽卡露用尽全身的力气拖住他，让他停下脚步，她掀开帽子，露出脸，拽着他的衣领，垫起脚，给了他一个长而深的吻。
这个场面，就算是普通人，也香艳得足够让所有路人驻足，更何况那个人就是屏幕中带上和平勋章的传奇战士。
小勇抓住她的手腕，抬起嘴，“把帽子戴好！”
“不要！”丽卡露感觉背后湿湿的，授勋的制服，线条做得特别服帖，整个黏在皮肤上，热得快要融化，她扯掉黑袍，勋章反射屏幕的光，刺痛她的眼，“我为什么要躲？”
“你！”小勇扶住她摇晃的身体，同时又要捡起黑袍，好像做不到。
闪光灯从各个角度亮起来，身旁、街角、远处驶来的车上，还有大楼高层的窗子里，人群乍然聚拢，这里显然比屏幕更好看。
这都没什么，不就是记者来了？——丽卡露心中释然，天塌下来又怎样，而且，天，真的已经塌下来了，她的身体随着下压的天空倾斜，手触到了地面，凉凉的——躺在上面应该很舒服。
可是，眨眼间，她就躺在了炙热的胸膛上——小勇把她抱起来，在她耳边抱怨着，“喝点酒，就闹成这个样子，除了我，还有谁受得了你？”
“没有谁，从来没有过，以后也不会有，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丽卡露喃喃着，把头落在他的臂弯，眼睛盯着他下颚的棱角，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抱歉，让一下……”小勇抱着她穿过人群，上一秒还在气她的酒品，听到这话，就笑了，侧脸露出一条深深的笑纹，“表白的话，留到明天早上再说，到时候，你肯定比现在更爱我。”
“不，我不想等了。”丽卡露离开他的胸膛，被他塞进车里，车门砰的捅了一下她的耳膜，把人声隔在外面，“我现在就要你。”
她把领口烫金的搭扣解开了两颗，雪白的衬衫立刻从领子里曝出来。
小勇一手按住她的手，一手扼住她的衣领，车子启动，又被围观的人群逼得急停，惯力把两个人推倒在座椅上，小勇在上，肘撑着上身，闪光灯打得车内亮成了白昼。
媒体迅速占领两侧的车窗，大型的设备已经架起来，记者带上扩音，车内听得特别清楚。
“丽卡露，传奇战士，看这边，统治军所有关于授勋的官方通稿都不再提及你的公主身份了，请问，这是在有意为你直通统帅圆桌做准备吗？”
“这边这边，请问你晋升将军的具体时间？会是今年吗？你会从神行海克将军的团队里带人出来自立门户吗？要带多少人？神行海克将军会因此退休吗？”
“你在神行海克将军的团队里，贡献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战绩，他会放你走吗？对于你下一步的方向，他和统帅圆桌之间是否已经达成共识？他对你个人提出了什么条件吗？”
“今天这样的场面——历史性的时刻，神行海克将军不出席，是不是代表你们之间有已经出现分歧？甚至不合？刚刚在最高统帅府邸举行的内部晚宴，他是不是也没参加？”
“你和他的弟弟约会，他同意吗？支持吗？会不会影响你和他的工作关系？小勇老师，请你回答一下，你打算和传奇战士同居吗？”
问题把丽卡露拉回现实，她坐起来，恢复了一丝理智，“没有秘密，阔山一战，我全都告诉你……”
“不用说了——”小勇坐到对面，打开隔音，车里安静下来，“我已经知道了。神行海克给了你一个命令，你不同意，但最后还是执行了，任务虽然完成，但损失惨重。对于这个结果，统帅圆桌态度一直不明朗，你担心他们问责，不想连累神行海克，独自承受所有压力。我猜，那个命令大概是临战前才给的，而且是口头命令，没走正式流程吧。所以，这段时间，你和神行海克之间才有点别扭，谁都不知道怎么把话说明。”
车子缓缓动起来，丽卡露松了口气，“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到的？”
“太简单了吧。”小勇挑起一边的眉毛，嘴角也上翘，“这事是你自己想复杂了。神行海克这个人，我最了解，我去找他，帮你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车子前进又倒退，几次之后，终于找到一个缺口，瞬间突破人群，加速起来。
这种速度让丽卡露又开始头晕，她用关节揉着眉心，“你不要去找他，这件事还有很多疑点。”
“别担心，神行海克又不是外人——”小勇翘起腿，双臂伸开，搭在椅背上，没人拍照，他坐得舒展，“你就负责去想想海边那栋房子。”
“房子……”丽卡露还没想，头晕就变成了头痛，“我们不能走。你的工作怎么办？还有你妈妈，不能丢下她……”
“嘘……”小勇伸出食指，点点嘴唇，“这些交给我，要你操心的事，已经够多了。听我的，有时候，你也该放下战场，好好休息一下。”
“休息？”丽卡露真是累了，四肢都没了力气，心脏每跳动一下都需要整个胸腔的帮忙，她想歪倒在座椅上，伴着疾驰的快感，就这么睡了，可是，那个更重要的、最重要的事，她已经下定决心，就在今晚，“我不困，再开快一点，好不好？”
“嘴硬。”小勇坐到她身边，身体紧紧贴着她，他拍拍自己的肩膀，“给你靠。到家我叫你。”
丽卡露禁不住诱惑，车上的各种睡姿，这十一年，都她试过了，唯独这种，她从未体验，他的臂膀，还有他的味道，让她的整个世界旋转起来，缓慢地卷成一湾柔软的漩涡，她陷进去，不想出来。
“起——床——啦——”小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睁开眼睛，避光的窗帘两侧各有一条纤细的缝隙，阳光就此掠进房间，毫不留情地对她宣告——天亮了。
“你这个骗子！”丽卡露举起手，狠狠抡下去，却打在被子上。她坐起来，超大的双人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快起床啦！”小勇的声音又响起来。
丽卡露掀开被子，跳下床。
“喝水。”小勇的声音马上跟着，好像是从床头柜上那杯清水里发出来的。
丽卡露拿起来，喝了几口，清清爽爽。
“别着凉。”空气中，小勇接着说，声音又换了位置。
丽卡露寻着，发现床脚边的小沙发上搭着一条睡袍，她裹起来，太长了。
“饿不饿？”卧室的门自动滑开，咖啡的香气扑进来。
咖啡机里咕噜噜的正在加热，丽卡露刚走出一步，就为她滴出了一杯。
她最爱的小勇特质炒蛋，还有一排薯饼，都立在保温盘上，看起来精神抖擞，就像刚出炉的一样，旁边一盘鲜艳的色拉实在太多了，她肯定吃不完。
“真是有经验——”丽卡露啄着咖啡，“这一套，都是为了在你家过夜的女孩准备的？”
“不，这是为你开发的系统，我不在的时候，它会照顾你，第一次上线，如有问题，请多担待。”
丽卡露呛了一口咖啡，“你去哪了？”
“抱歉，出差，临时收到的通知。”小勇的声音在房间里盘旋了一圈，最终落在她的设备上，“一批武器出了点问题，已经运到前线了，我必须到现场解决。”
丽卡露哼了一声，一大口炒蛋塞进嘴里，用力嚼着。
“昨天，你睡得太香，我实在舍不得叫醒。我保证，当天往返，统治军派了飞行器接我，六点以前回来没问题。到时候，我带你去吃晚餐，然后就……或者在家吃也行，不吃也行，你决定”
“我决定不相信你。”丽卡露又接了一杯咖啡。
“别生气了——”小勇的声音转进咖啡机里，“来，听音乐，看电影。”
屏幕同时亮起好几块，各种节目的声音吵闹的混杂在一起。
丽卡露笑了，这是系统的第一个问题，还是小勇故意搞怪，反正咖啡机里隐隐有阵坏笑声。
丽卡露放下咖啡，一块块挨个手动关掉屏幕。最后一块屏幕正在播报新闻，图像时有时无，十分蹊跷。
“下面插播一条本频刚刚收到消息，今晨，一台统治军的飞行器在海上坠毁。由于来源不明的干扰，影像信号无法传回。据现场记者发回的消息，第一批搜救人员已经展开工作，机上载有一名非统治军人员，其具体身份，有待确认。截止到目前，统治军尚未对此次事故的原因发表任何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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