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农历腊月24日，小年夜当天，是吴绍谦正式以世新与克利夫兰联合医学中心外科副主任的身份投入工作的第一天。
晚上则是他和孙领文复合后第一次见面，两相交织，吴绍谦今天喜悦全写在脸上，溢于言表。
恰好今天白班的急诊室轮值主治医生昨天家中出丧临时请假，吴绍谦便接下了急诊室12小时的轮值。
虽然他第一次正式在联合医学中心急诊室工作，但这是他一手建立的地方，即便时隔两年，所有构造和运行体系依旧记的清清楚楚，前两周也陆续考察过。
7：55，吴绍谦穿着白大褂走进急诊室二区，护士台前的小柔第一个捕捉到久违的身影，双眼放光，大叫一声“吴医生！”冲他面前将人紧紧抱住。
吴绍谦失笑一声，摸摸她的头，“早上好。”
赵静、潘维思、孔勋、沈易……熟悉的面孔从四处冒出，不约而同绽开惊喜的笑容，给吴绍谦一个接一个的紧紧拥抱。
其实大家之前已经见过，知道吴绍谦今天回归，但还是兴奋又激动。
潘维思去年已升至主治医生，孔勋和沈易则又调回吴绍谦手下，但今年年中也将进行升职考核。
“吴医生，欢迎回来！”
“教授，祝贺你返工！”
“老大，第一天工作愉快！”
“谢谢大家。”
“行了，以后再庆祝，开始工作吧。”
“遵命！”
吴绍谦快速与夜班医生完成交接，扫视一圈后大步走到患者已经失去意识的4号病床前。
“什么情况？”
孔勋、沈易和潘维思都是今天白班轮值，但因想早些见到吴绍谦，并为迎接老大做好的准备，1小时前便至急诊室帮忙。
恰好碰上两台紧急手术，急诊主任与另一位主治医生分身乏术，沈易辅助潘维思处理7床的突发癫痫，因此4床半小时前被救护车送到后一直由孔勋负责。
孔勋立刻道：“女性，四十二岁，刚下飞机就不省人事，到达医院时氧饱和度低，呼吸急促，有气道阻塞。”
“做了胸部X光，肺部太僵硬，无法氧化，进行了插管。”
“她的体温持续升高，物理降温和化学降温效果都不明显。血液已送检，现阶段怀疑是病毒性肺炎导致的ARDS（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已经给她用了抗病毒药。”
吴绍谦看着体征监控上39.8的高温眉头紧蹙，检查过后道：“这样下去不行，给她上呼吸机，添加吸入式一氧化氮。”
正说着，伴随着刺耳的救护车声，潘维思、沈易和急救员推着病床跑进急诊室，将患者转移至5号床。
吴绍谦立刻上前查看，沈易转述急救员的话，“男性，36岁，在机场大厅昏倒。大腿红肿，胸痛，呼吸不畅，有低烧。”
又是机场？吴绍谦问虚弱的刘凯：“你刚结束长途飞行吗？”
刘凯脸色苍白，轻声道：“是的，19个小时，刚从肯尼亚回来。”
潘维思沉声道：“可能是长时间静坐导致的静脉血栓，血管破裂回流，导致胸痛和肺部栓塞。”
“抽血送检，注射5000单位肝素丸抗凝，他的氧饱和度只有92，必须……”
话语未完，隔壁床突然传出尖锐的“滴”声，只听孔勋道：“患者心脏骤停，准备电击！”
“Clear！”
吴绍谦冲潘维思道一句“给他开一条中心静脉。”立刻返回4号床。
“好。”
孔勋再一次电击后，女人暂时恢复了微弱的脉搏，但随时可能再度心脏骤停，体温飙升至41.2度。
吴绍谦查看她的瞳孔，“注射5ml肾上腺素！”
“是！”
……“心跳又停止了！”
“再注射300毫升胺碘酮！”
……
“拿开冰毯，把冰块直接浇到她身上。”
“心跳还是没有恢复。”
……
三十分钟后，孔勋仍在持续不断的做CPR，吴绍谦看着监控器上一直呈水平线的脉搏，垂眸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停下吧。”
孔勋缓缓停下动作，大口喘气，愣怔的看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遗体，一时缓不过神。
吴绍谦看一眼钟表，宣布道：“死亡时间，上午8：54。”
他习惯性检视遗体，当看到她手臂内侧的水疱疹时眸色一凛，猛地掀开隔帘，大步跨到5号病床前。
潘维思已经完成新的静脉导流，刘凯体征暂时稳定，吴绍谦二话不说伸手偏过他的头，刘凯右侧脖颈部确实是和4号床一样的疱疹。
吴绍谦眸色愈沉，指着4号床遗体问：“你认识她吗？”
刘凯仔细看一眼后点头道：“她和我乘坐同一班飞机从内罗毕返回A市。”
几人对看一眼，霎时绷紧身体，神色变的凝重。
两人同样从肯尼亚回国，都出现发热、呼吸不畅、晕厥、氧饱和度低等症状，身上又都有疱疹，极有可能感染了同一种病毒。
吴绍谦问：“你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在……在飞机上。”
“你和这位女士坐的近吗？”
“不近，大概隔着八九排吧。”
“那你们有没有在上厕所或走动时接触过？”
“我记得没有。”
“没有任何身体接触？”
“没有。”
吴绍谦听罢紧紧抿唇，双眸暗沉至极。潘维思、沈易、孔勋、赵静、小柔都白了脸。
没有接触，说明病毒可能是通过空气传播，也就是说那班飞机上，下飞机至医院途中，急诊室里的人都有可能被感染。
下一秒吴绍谦神色一凛，利落的开始推动病床，镇定道：“你们立刻消毒，我把他送进负压隔离室。”
负压隔离室内空气自成循环，可以防止病毒和细菌向外传播。
必须将伤害将至最小，几人不敢反驳，吴绍谦用最快的速度将刘凯送进负压室，安抚他两句后迅速退出，立刻进行消毒，换穿上防护隔离服的潘维思进去进行治疗。
吴绍谦将所有医护人员和安保人员聚到一起，气场专业强大，让人不觉镇定下来
“沈易联系丁群，把现在的情况、两个患者的信息和症状详细告诉他，让他通知公共卫生局和疾控中心。”
沈易立刻道：“是。”
“现阶段还不能肯定是传染病毒或空气传染，不符合完全隔离情况，但急诊二区不能再接收任何病人。打给调度中心，让所有急救车去别的医院，如果实在紧急，可以去急诊一区，但绝不能来这。”
赵静强咽下口水，点头道：“好。”
“停止办理出院和转科手续，尽量拖延，但不要泄露不确定的消息给患者和家属，引起恐慌。”
众人皆道：“好，知道了。”
吴绍谦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沉声一字字道：“排除感染可能前，任何人都不能出踏出急诊室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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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则是他和孙领文复合后第一次见面，两相交织，吴绍谦今天喜悦全写在脸上，溢于言表。
恰好今天白班的急诊室轮值主治医生昨天家中出丧临时请假，吴绍谦便接下了急诊室12小时的轮值。
虽然他第一次正式在联合医学中心急诊室工作，但这是他一手建立的地方，即便时隔两年，所有构造和运行体系依旧记的清清楚楚，前两周也陆续考察过。
7：55，吴绍谦穿着白大褂走进急诊室二区，护士台前的小柔第一个捕捉到久违的身影，双眼放光，大叫一声“吴医生！”冲他面前将人紧紧抱住。
吴绍谦失笑一声，摸摸她的头，“早上好。”
赵静、潘维思、孔勋、沈易……熟悉的面孔从四处冒出，不约而同绽开惊喜的笑容，给吴绍谦一个接一个的紧紧拥抱。
其实大家之前已经见过，知道吴绍谦今天回归，但还是兴奋又激动。
潘维思去年已升至主治医生，孔勋和沈易则又调回吴绍谦手下，但今年年中也将进行升职考核。
“吴医生，欢迎回来！”
“教授，祝贺你返工！”
“老大，第一天工作愉快！”
“谢谢大家。”
“行了，以后再庆祝，开始工作吧。”
“遵命！”
吴绍谦快速与夜班医生完成交接，扫视一圈后大步走到患者已经失去意识的4号病床前。
“什么情况？”
孔勋、沈易和潘维思都是今天白班轮值，但因想早些见到吴绍谦，并为迎接老大做好的准备，1小时前便至急诊室帮忙。
恰好碰上两台紧急手术，急诊主任与另一位主治医生分身乏术，沈易辅助潘维思处理7床的突发癫痫，因此4床半小时前被救护车送到后一直由孔勋负责。
孔勋立刻道：“女性，四十二岁，刚下飞机就不省人事，到达医院时氧饱和度低，呼吸急促，有气道阻塞。”
“做了胸部X光，肺部太僵硬，无法氧化，进行了插管。”
“她的体温持续升高，物理降温和化学降温效果都不明显。血液已送检，现阶段怀疑是病毒性肺炎导致的ARDS（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已经给她用了抗病毒药。”
吴绍谦看着体征监控上39.8的高温眉头紧蹙，检查过后道：“这样下去不行，给她上呼吸机，添加吸入式一氧化氮。”
正说着，伴随着刺耳的救护车声，潘维思、沈易和急救员推着病床跑进急诊室，将患者转移至5号床。
吴绍谦立刻上前查看，沈易转述急救员的话，“男性，36岁，在机场大厅昏倒。大腿红肿，胸痛，呼吸不畅，有低烧。”
又是机场？吴绍谦问虚弱的刘凯：“你刚结束长途飞行吗？”
刘凯脸色苍白，轻声道：“是的，19个小时，刚从肯尼亚回来。”
潘维思沉声道：“可能是长时间静坐导致的静脉血栓，血管破裂回流，导致胸痛和肺部栓塞。”
“抽血送检，注射5000单位肝素丸抗凝，他的氧饱和度只有92，必须……”
话语未完，隔壁床突然传出尖锐的“滴”声，只听孔勋道：“患者心脏骤停，准备电击！”
“Clear！”
吴绍谦冲潘维思道一句“给他开一条中心静脉。”立刻返回4号床。
“好。”
孔勋再一次电击后，女人暂时恢复了微弱的脉搏，但随时可能再度心脏骤停，体温飙升至41.2度。
吴绍谦查看她的瞳孔，“注射5ml肾上腺素！”
“是！”
……“心跳又停止了！”
“再注射300毫升胺碘酮！”
……
“拿开冰毯，把冰块直接浇到她身上。”
“心跳还是没有恢复。”
……
三十分钟后，孔勋仍在持续不断的做CPR，吴绍谦看着监控器上一直呈水平线的脉搏，垂眸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停下吧。”
孔勋缓缓停下动作，大口喘气，愣怔的看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遗体，一时缓不过神。
吴绍谦看一眼钟表，宣布道：“死亡时间，上午8：54。”
他习惯性检视遗体，当看到她手臂内侧的水疱疹时眸色一凛，猛地掀开隔帘，大步跨到5号病床前。
潘维思已经完成新的静脉导流，刘凯体征暂时稳定，吴绍谦二话不说伸手偏过他的头，刘凯右侧脖颈部确实是和4号床一样的疱疹。
吴绍谦眸色愈沉，指着4号床遗体问：“你认识她吗？”
刘凯仔细看一眼后点头道：“她和我乘坐同一班飞机从内罗毕返回A市。”
几人对看一眼，霎时绷紧身体，神色变的凝重。
两人同样从肯尼亚回国，都出现发热、呼吸不畅、晕厥、氧饱和度低等症状，身上又都有疱疹，极有可能感染了同一种病毒。
吴绍谦问：“你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在……在飞机上。”
“你和这位女士坐的近吗？”
“不近，大概隔着八九排吧。”
“那你们有没有在上厕所或走动时接触过？”
“我记得没有。”
“没有任何身体接触？”
“没有。”
吴绍谦听罢紧紧抿唇，双眸暗沉至极。潘维思、沈易、孔勋、赵静、小柔都白了脸。
没有接触，说明病毒可能是通过空气传播，也就是说那班飞机上，下飞机至医院途中，急诊室里的人都有可能被感染。
下一秒吴绍谦神色一凛，利落的开始推动病床，镇定道：“你们立刻消毒，我把他送进负压隔离室。”
负压隔离室内空气自成循环，可以防止病毒和细菌向外传播。
必须将伤害将至最小，几人不敢反驳，吴绍谦用最快的速度将刘凯送进负压室，安抚他两句后迅速退出，立刻进行消毒，换穿上防护隔离服的潘维思进去进行治疗。
吴绍谦将所有医护人员和安保人员聚到一起，气场专业强大，让人不觉镇定下来
“沈易联系丁群，把现在的情况、两个患者的信息和症状详细告诉他，让他通知公共卫生局和疾控中心。”
沈易立刻道：“是。”
“现阶段还不能肯定是传染病毒或空气传染，不符合完全隔离情况，但急诊二区不能再接收任何病人。打给调度中心，让所有急救车去别的医院，如果实在紧急，可以去急诊一区，但绝不能来这。”
赵静强咽下口水，点头道：“好。”
“停止办理出院和转科手续，尽量拖延，但不要泄露不确定的消息给患者和家属，引起恐慌。”
众人皆道：“好，知道了。”
吴绍谦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沉声一字字道：“排除感染可能前，任何人都不能出踏出急诊室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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