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9：26，“好了，在疾控中心确认情况前，我们要照常工作，保持稳定的心态。”
“虽不确定，但现在开始所有医护人员必须全程佩戴口罩和手套，将传染风险尽可能降低。”
“知道。”众人应声，护士和保安们随即返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一切似乎与往日并无不同。
吴绍谦站在玻璃门后，一面翻病例，一面扫视急诊大厅，因是工作日清晨，急诊室中人相对较少。
1号床是14岁的男孩沈睚军，早上光顾着看手机在楼梯间滑到，除小臂骨折外，还有一些擦伤，不算太严重，爸妈陪他一起来的世新。
2号床是29岁的新婚妻子何敏，做早餐时意外打翻热水烫伤左腿外侧，已经做了应急处理，丈夫陪同在侧。
7号床是71岁的大爷曹天华，突发癫痫后被同住的儿子儿媳送到医院，随后女儿也赶到。经潘维思和沈易治疗后体征暂时稳定。
8号床是上班路上突发急性腹痛的26岁白领鲁磊，自己拨打120后被送到世新。
9号床是修理衣柜时意外被工具划伤手掌的31岁殷惠萍，已经治疗完毕，但还没来得及办理出院。
吴绍谦决断利落，“维思处理沈睚军的骨折和外伤，并且告诉殷惠萍她还需要做一个神经检测，确定手掌反应和控制力没有受损，尽量拖延。”
“是，老大。”
“沈易通知丁群后按二级烫伤流程治疗何敏。”
“是，教授。”
“孔勋监控刘凯，继续注射抗病毒药，按1，2，1的节奏注射类固醇，采用保守输液法，密切注意他的呼吸状况和体温，同时进行物理降温和化学降温，有问题立刻通知我。”
“明白。”
吴绍谦自己则对鲁磊进行检查，做了X光后确认他患有急性肠扭转，必须马上动手术。
鲁磊害怕又慌张，显然没料到一个肚子疼会闹的需要进手术室。好在吴绍谦就是能让人安心，说服他即时签了手术同意书。
10：04，“推入1号手术室。”
“是。”
按规定一台手术至少需要一位主刀医生和一位辅助医生，而且吴绍谦已经两年多没碰手术刀，赵静有些担心道：“让沈医生或者潘医生来帮您吗？”
现在人手不足，吴绍谦摇头道：“我自己可以，只是一个小手术。”
这个手术对吴绍谦来说确实很简单，他迅速换衣消毒后进入一号手术室，站在手术台前，闭眼缓缓吸入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再睁眼时双眸专注平静，下刀精确利落，完全不像闲置两年的外科医生。
11：23，手术成功结束，吴绍谦换洗后走向负压隔离室。
沈易处理完烫伤，换孔勋出来透口气，他暂时坐在长椅上休息，见吴绍谦立刻起身汇报：“老大，刘凯的一直没能恢复意识，体温升高至40度，氧气和一氧化氮已开到最大，类固醇和抗病毒药也一样，但情况没有明显好转。”
吴绍谦神色凝重，“现在为止注射了多少肝素丸？”
“900ml。”
此时，负压隔离室的警报声突然响起，刘凯的血氧极速下降，沈易立刻开始急救。
孔勋和吴绍谦脸色一变，孔勋立刻转身，准备穿上防护服后进入，却猛地被吴绍谦拉住。
他不解的回身，“老大？”
吴绍谦死死盯着孔勋侧颈衣口处，脸色一刹变的阴沉至极，咬牙拉下他的衣服，因一片红肿瞳孔一颤，“你出水疱疹了。”
孔勋一滞，伸手抚摸颈侧，确实是疱疹的触感。他愣愣看着吴绍谦，一时回不过神。
负压室内沈易拉不回氧饱和度，大叫道：“教授！孔勋！”
吴绍谦顾不得其他，立刻换上防护服冲进负压室。
孔勋猛地一颤，瞳孔聚焦，脸色苍白的咽一口口水，仍记着自己医生的职责，穿好防护服后立刻进房参与抢救。却想不起自己已经感染，不用穿防护服也是要进隔离室的。
“血氧下降，再注射7ml甲基强的松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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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吸全面衰竭，肺部不充气！”
“使用BiPAP（双水平气道正压通气）！”
……
“充电300焦。”
“Clear！”
……
七轮除颤和三十分钟心肺复苏后，吴绍谦撑住病床，垂眸掩去情绪，几秒后抬眼看向钟表，沉声道：“死亡时间，上午12：23。”
沈易渐渐停止做CPR，孔勋则怔怔看着刘凯的遗体一动不动。
吴绍谦抿唇凝视孔勋两秒，尽量不让自己被感情影响，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帮助别人。他长出一口气道：“防护服脱了吧，你要马上开始治疗。”
孔勋回神，虽然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却掩不住慌乱的不停点头，脱下防护服暴露在空气中。
沈易一滞，大脑花费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无比僵硬的转身看向孔勋，震惊下瞳孔不住颤抖，完全说不出话。
吴绍谦必须先通知丁群，吩咐沈易后便快步走出负压室，“给他供氧，开始注射抗病毒药和类固醇。”
急诊二区会议室内，大屏幕那头是院长办公室旁的会议厅，两边从初步隔离后一直开着通讯。
联合医学中心的院长丁群、传染病科主任、呼吸科主任等专家、行政人员包括刘诺亚、疾控中心人员、陈立川等都在房内，正忙碌的讨论和制定解决方案，力求将伤害将至最低。“什么情况？”负压室中没有监控，外面的人只能通过走廊上的监控看到大概。
“刘凯刚刚死亡，而且……”吴绍谦咽一口口水，声音仍旧嘶哑，“孔勋感染病毒了，已经隔离在负压室。”
众人听罢面容越发阴沉僵硬，神情肃然。
吴绍谦冷静陈述：“孔勋一开始没有佩戴口罩，不能断定病毒是通过空气传播，也可能是经由雾状液体传播。但可以确定这个病毒具有传染性，必须实施彻底隔离。”
“你得按程序告知公众。”
丁群焦虑的撑住额头，“我知道。”
“国际疾控中心那边查出什么了？”
“他们确认两人曾到过内罗毕的同一片保护区，那片保护区两天前开始陆续出现高烧和ARDS患者，他们应该是在那里被感染的。”
“确认是什么病毒了吗？”
“没有，现阶段只判断出它和SARS（非典型肺炎）相似，但传播速度更快。”
吴绍谦听罢摘下金丝边框眼镜，难掩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病毒检测只能一项项排除，用已知病毒的检法一个个去试。然而现有的检法已达到近五千种，完全凭个人判断决定先试哪一种，靠运气，又耗时及长，而且病毒大都变异速度快。
何况对于包括SARS在内的大多数攻害呼吸系统的病毒，没有所谓药到病除的“专门药”，只能仰仗医生的经验和治疗手段。
吴绍谦缓口气问：“他们回国后还有其他感染病例吗？”
“只发现两例，一例是同航班的空姐，另一例是空姐的男友，他是机场地勤人员。两人见面后有接过吻。”
“他们开始发烧和呼吸困难时，疾控中心得到你通知正在排查，直接将人送到A市第三医院准备好的隔离区治疗。”
“暂时没有其他感染者。”丁群默默祈祷，“看感染率应该不是通过空气传染。”
“必须100%确定。”吴绍谦起身，最后道一句：“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我。”接着把丁群除外的所有号码呼叫转移到陈立川手机上，大步走出会议室。
12：37，吴绍谦将除沈易和孔勋外的所有职员聚集到一起。他面色镇定，话语有力，扫过众人道：“现在开始急诊二区进入彻底隔离状态。”
众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脸色发白，却没有一人失控，坚守着医护工作者的职责。
“不用我多说了，就按照疾控中心的隔离程序进行。”
“是。”
赵静再次核查，保证区内通风系统继续维持在内循环消毒状态。
保安将急诊室与外界连通的三扇钢化玻璃门完全上锁，门内外都有人把守。
小柔、潘维思、吴绍谦三人对视一眼，小柔从护士站拿出笔式注射器分发，三人左右兜各装一个。
一系列的动静自然引起了患者和家属们的注意，气氛蓦地压抑起来。
吴绍谦站到中央，沉声道：“请大家注意。”
“这间急诊室和里面的所有人现已被隔离。”
众人惊讶的相互对望，急诊室一刹变的嘈杂起来。
吴绍谦拔高音量，“我当然希望你们中没有任何人被感染，但现在已经有三位患者感染了严重的呼吸系统病毒。”
何敏的丈夫韦伦猛地起身，“医院里有传染病？！”
沈睚军的母亲韩丽莉紧握儿子的手，不敢置信的呢喃，“怎么会，怎么会……”
“作为预防，从现在开始，我们会对所有人用抗病毒药并抽血送检。同时尽力满足大家的需求，包括食物饮水等。”
曹天华的儿子曹令满面怒容，“我的要求就是出去，你不能让我待在这！”
韦伦高声附和：“对！我们没有任何发病的迹象！”
吴绍谦镇定处之，“事实上根据疾控法，我们完全有权将各位隔离起来，直到传染威胁彻底消除。”
众人惊恐不定，生命突然受到威胁，自由被禁锢，很容易让人肾上腺素飙升，失去理智。
下一秒，韦伦面目狰狞的冲向吴绍谦身后的大门，吴绍谦和保安早有准备，拦住人后迅速将笔式注射器插进他颈部，不过两秒，韦伦便失去意识倒地。
几乎同时，曹令也向潘维思守着的大门跑去，同样被她和保安注射镇定剂后昏倒。
众人被震住，惶惶不安，却没人再冲向小柔守着的门。
吴绍谦暗眸扫过众人，周身高压让人不敢反驳，“不管你们愿不愿意，结束隔离前都必须待在这间急诊室里。”
“这是对你们自己负责，也是对你们身边的所有人负责。”
14：09，鑫域大厦，小萧急切的敲开会议室大门，里面正在进行伍凯年初企划汇报。
他不顾一众高管的目光，几乎是小跑到主位上的孙领文耳边低语。
孙领文脸色一变，紧抿唇瓣，起身快步走出会议室，只留给疑惑的众人一个背影。
他接过IPad点击播放，一眨不眨盯着屏幕，是丁群进行新闻发布会的影像。
“……目前确诊的呼吸性病毒感染者为三名，其中两名救治无效去世，世新与克利夫兰联合医学中心急诊二区现已彻底隔离，在确认……”
孙领文已看不进去，立刻拿出手机拨通吴绍谦的号码。
昨晚通话时那人说过今天要急诊轮值，不能六点半来接他了，抱歉将约会时间推迟一些。
【作者有话说：因为石头完全不懂医学，一切靠度娘，不科学的地方还请大家见谅。
下午放二更，我简直是小天使了（不要脸），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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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推入1号手术室。”
“是。”
按规定一台手术至少需要一位主刀医生和一位辅助医生，而且吴绍谦已经两年多没碰手术刀，赵静有些担心道：“让沈医生或者潘医生来帮您吗？”
现在人手不足，吴绍谦摇头道：“我自己可以，只是一个小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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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3，手术成功结束，吴绍谦换洗后走向负压隔离室。
沈易处理完烫伤，换孔勋出来透口气，他暂时坐在长椅上休息，见吴绍谦立刻起身汇报：“老大，刘凯的一直没能恢复意识，体温升高至40度，氧气和一氧化氮已开到最大，类固醇和抗病毒药也一样，但情况没有明显好转。”
吴绍谦神色凝重，“现在为止注射了多少肝素丸？”
“900ml。”
此时，负压隔离室的警报声突然响起，刘凯的血氧极速下降，沈易立刻开始急救。
孔勋和吴绍谦脸色一变，孔勋立刻转身，准备穿上防护服后进入，却猛地被吴绍谦拉住。
他不解的回身，“老大？”
吴绍谦死死盯着孔勋侧颈衣口处，脸色一刹变的阴沉至极，咬牙拉下他的衣服，因一片红肿瞳孔一颤，“你出水疱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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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压室内沈易拉不回氧饱和度，大叫道：“教授！孔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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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二区会议室内，大屏幕那头是院长办公室旁的会议厅，两边从初步隔离后一直开着通讯。
联合医学中心的院长丁群、传染病科主任、呼吸科主任等专家、行政人员包括刘诺亚、疾控中心人员、陈立川等都在房内，正忙碌的讨论和制定解决方案，力求将伤害将至最低。“什么情况？”负压室中没有监控，外面的人只能通过走廊上的监控看到大概。
“刘凯刚刚死亡，而且……”吴绍谦咽一口口水，声音仍旧嘶哑，“孔勋感染病毒了，已经隔离在负压室。”
众人听罢面容越发阴沉僵硬，神情肃然。
吴绍谦冷静陈述：“孔勋一开始没有佩戴口罩，不能断定病毒是通过空气传播，也可能是经由雾状液体传播。但可以确定这个病毒具有传染性，必须实施彻底隔离。”
“你得按程序告知公众。”
丁群焦虑的撑住额头，“我知道。”
“国际疾控中心那边查出什么了？”
“他们确认两人曾到过内罗毕的同一片保护区，那片保护区两天前开始陆续出现高烧和ARDS患者，他们应该是在那里被感染的。”
“确认是什么病毒了吗？”
“没有，现阶段只判断出它和SARS（非典型肺炎）相似，但传播速度更快。”
吴绍谦听罢摘下金丝边框眼镜，难掩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病毒检测只能一项项排除，用已知病毒的检法一个个去试。然而现有的检法已达到近五千种，完全凭个人判断决定先试哪一种，靠运气，又耗时及长，而且病毒大都变异速度快。
何况对于包括SARS在内的大多数攻害呼吸系统的病毒，没有所谓药到病除的“专门药”，只能仰仗医生的经验和治疗手段。
吴绍谦缓口气问：“他们回国后还有其他感染病例吗？”
“只发现两例，一例是同航班的空姐，另一例是空姐的男友，他是机场地勤人员。两人见面后有接过吻。”
“他们开始发烧和呼吸困难时，疾控中心得到你通知正在排查，直接将人送到A市第三医院准备好的隔离区治疗。”
“暂时没有其他感染者。”丁群默默祈祷，“看感染率应该不是通过空气传染。”
“必须100%确定。”吴绍谦起身，最后道一句：“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我。”接着把丁群除外的所有号码呼叫转移到陈立川手机上，大步走出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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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赵静再次核查，保证区内通风系统继续维持在内循环消毒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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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柔、潘维思、吴绍谦三人对视一眼，小柔从护士站拿出笔式注射器分发，三人左右兜各装一个。
一系列的动静自然引起了患者和家属们的注意，气氛蓦地压抑起来。
吴绍谦站到中央，沉声道：“请大家注意。”
“这间急诊室和里面的所有人现已被隔离。”
众人惊讶的相互对望，急诊室一刹变的嘈杂起来。
吴绍谦拔高音量，“我当然希望你们中没有任何人被感染，但现在已经有三位患者感染了严重的呼吸系统病毒。”
何敏的丈夫韦伦猛地起身，“医院里有传染病？！”
沈睚军的母亲韩丽莉紧握儿子的手，不敢置信的呢喃，“怎么会，怎么会……”
“作为预防，从现在开始，我们会对所有人用抗病毒药并抽血送检。同时尽力满足大家的需求，包括食物饮水等。”
曹天华的儿子曹令满面怒容，“我的要求就是出去，你不能让我待在这！”
韦伦高声附和：“对！我们没有任何发病的迹象！”
吴绍谦镇定处之，“事实上根据疾控法，我们完全有权将各位隔离起来，直到传染威胁彻底消除。”
众人惊恐不定，生命突然受到威胁，自由被禁锢，很容易让人肾上腺素飙升，失去理智。
下一秒，韦伦面目狰狞的冲向吴绍谦身后的大门，吴绍谦和保安早有准备，拦住人后迅速将笔式注射器插进他颈部，不过两秒，韦伦便失去意识倒地。
几乎同时，曹令也向潘维思守着的大门跑去，同样被她和保安注射镇定剂后昏倒。
众人被震住，惶惶不安，却没人再冲向小柔守着的门。
吴绍谦暗眸扫过众人，周身高压让人不敢反驳，“不管你们愿不愿意，结束隔离前都必须待在这间急诊室里。”
“这是对你们自己负责，也是对你们身边的所有人负责。”
14：09，鑫域大厦，小萧急切的敲开会议室大门，里面正在进行伍凯年初企划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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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确诊的呼吸性病毒感染者为三名，其中两名救治无效去世，世新与克利夫兰联合医学中心急诊二区现已彻底隔离，在确认……”
孙领文已看不进去，立刻拿出手机拨通吴绍谦的号码。
昨晚通话时那人说过今天要急诊轮值，不能六点半来接他了，抱歉将约会时间推迟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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